第150章 新官上任(第2/4頁)

桓嶷自我解嘲地道:“閑的。”

陸皇後道:“垂拱而治,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

“是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陸皇後狠狠心,試探地道:“大臣有大臣的忙法,天子有天子的忙法。您說呢?”陸皇後是想做個賢後的,哪個皇後不想名垂青史呢?她與丈夫的感情不錯,更想輔佐好桓嶷。自來賢後絕不是對政事一問三不知的,須得會“勸諫”,必要的時候還需要有能夠力挽狂瀾的素質。陸皇後也以這個為要求來要求自己。

桓嶷眨眨眼,不知道被觸動了什麽,突然將陸皇後抱起來轉了個大圈兒:“我說,九娘說的對。”

陸皇後猝不及防,被放下地的時候還是昏頭脹腦,臉紅紅的,嗔道:“你怎麽了?”

桓嶷笑道:“我想明白了!”

陸皇後說的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只是桓嶷自己鉆了牛角尖兒,想自己接過父親的江山,可不能對不起他,得幹出點事情來。發現所有的事都有人做了,他又閑得惶恐。到得此時終於找到了點做皇帝的感覺:“世間豈有刀筆天子耶?”

他是皇帝,是看著別人幹活的,他只要選好人、用對人就可以了。甚至可以把這個“人”的範圍更精確一點,他只要把合適的人放到執政的位置上,再由執政去做他們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否則伏案勞作,就是有三頭六臂,他也忙不過來!

仔細回想一下,他的父親也沒有事必躬親,不是嗎?只要抓住幾個關鍵的事情,讓大臣們將事情做好,他何妨做一個垂拱天子呢?

桓嶷雙掌一合:“啊,剛才說的事情你來安排,安排好了告訴我一聲就是。”

陸皇後道:“好。”

桓嶷將手一背,施施然走了出去,留下陸皇後有點明白又有點不太明白。看起來桓嶷是聽了自己的話之後想清楚的,可是自己又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對他有哪點觸動。“我這到底是諫著了還是沒諫著呢?”陸皇後喃喃地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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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桓嶷將自己該扮演的角色想明白之後,一掃胸中塊壘。在宮裏悠閑地踱步,想著他自己該管的事情。桓琚給他組合好了很搭的三位執政,以桓嶷的眼光也能看出來,這三位是兼具了各方面的優勢,又能互相制衡,且三人心裏都有大局,暫時是不用換的。

但是,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是有股子涼薄的味兒,說這話的人都忽略了一件事情——年齡。上一朝的天子都死了,他的臣的年紀會很小嗎??尤其是執政,一個好的執政除了有天賦的聰明,還得有處理政務的經驗,這個經驗只能靠時間來積累。

比如蕭司空,比桓琚長一輩,桓嶷長兩輩,已是奔著休致去的年紀了。可得想好接班人了!

從桓嶷來看,三個執政裏,最早需要替補的就是蕭司空!一則蕭司空年紀最長,二則他做執政的時間也已經很長!時間太長的執政,不大好。可是換誰呢?桓嶷又有點犯難,他做太子的時候蜷得太久了,固然安全,與大臣深入接觸的機會也相應的就少,只得一個紀申。

【好在現在也不急,司空還做著山陵使。】桓嶷慢悠悠地走著,信步踱到了官員的值房。皇帝一般是在兩儀殿的,也有好動的會往六部、各衙司去轉悠,桓嶷只帶兩個小宦官,慢慢走了過去。

各衙司皆是各司其職,朝廷安撫的措施很到位,桓嶷至今也沒有什麽獨樹一幟的政令出來,人人雖有心看新君作為,又都安心——聖人做太子的時候就不愛多事。

桓嶷在各處轉了一圈,回到兩儀殿也不說話。將奏折看一回,經政事堂批過的折子,有問題的很少,桓嶷信筆畫個“敕”也就完了。新皇帝與任何一個才入行的新手一樣,也需要有一段蟄伏觀察的時間。

如是幾天,陸皇後那裏先將程為一等老人的事情安排妥當,宴就設在宮中,在兩儀殿的偏殿裏,又備好了要賞賜給他們的金帛等物。桓嶷對陸皇後的周到很滿意,笑道:“九娘與我同去吧。”

程為一走得戀戀不舍,也知道自己再留下來是畫蛇添足,餞行宴只管嗚咽謝恩。

桓嶷很感慨,程為一是個還算厚道的宦官,他還是趙王的時候並不得勢,程為一也沒斜眼看他,態度一直很端正。及他做了太子,程為一雖然對他親近了一些,也不算諂媚。難得。

桓嶷問程為一:“你還有什麽心願嗎?”

程為一道:“能讓老奴時時看一看先帝的陵寢就好。”

桓嶷道:“賜金還鄉是為了讓你們有個著落,你既在京中能夠安定,也不必非就要走。留下就是。”又吩付凡桓琚的近侍,都按月供給柴米。

殿中一片謝恩之聲。

宴會不長不短,掐著點兒結束,沒有人忘情,倒也不失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