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些許小事(第4/4頁)

袁樵點點頭:“蕭郎放心,一旦有事,我必會稟報的。”

【合著你們還真的要弄王刺史呀?】梁玉鼓鼓臉頰,指指河岸:“你們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先看我的事情吧,我在琢磨著建個水紡車。”

“那是什麽?”袁、蕭二人異口同聲地問。

梁玉道:“唔,還沒造出來,我也不知道怎麽造,也沒見過,也不知道世上之前有沒有這個東西。就是想,既然有水碓,為什麽不能有水紡車呢?水紡車多了,跟水碓一樣,會不會礙事兒?你們正在治理楣州,別與政令相左了。”

水碓這二人都知道,舉一反三也推測出水紡車是什麽了。蕭度問道:“還沒造出來?那……”你還說什麽?袁樵修糧倉可以稱為未雨綢繆,梁玉這個簡直是揀個雞蛋就做夢當了財主。【1】

梁玉道:“等造出來就晚了。”

蕭度還是不贊同,政務、官場上面他還是有些自信的:“至少要有個眉目吧?這可不像你了。”沒點把握就胡扯,不是梁玉的為人。

“水碓是把人力換成流水,水紡車也不過是把腳踏紡車的人力換成流水,這道理對不對呢?”

“也……對?”

梁玉聳聳肩,那不就得了嗎?關鍵的問題就這一個,她給整明白了,其他的就都不是事了,不是嗎?水碓已經做出例子來了。

袁樵站在河邊沉思良久,忽然問道:“這件事情要做成,非能工巧匠不得,找著工匠了嗎?”

蕭度吃驚地道:“你要給她造這個?”

袁樵道:“不過幫忙找幾個人罷了。”

蕭度想了一想,道:“楣州這裏的工匠恐怕不得用,讓他們照著式樣攢造是綽綽有余,要造個新東西,想讓他們趕得上三娘的想法,難。”跟得上梁玉的腦子的人原就不多,楣州偏僻,翻不出這樣的人來。

蕭度續道:“既然跟不上想法,就用技藝來補,找更熟練的工匠來。我倒知道京城有幾個,回去我便寫信,人不日便到。”很短的時間裏他就權衡出了利弊,在楣州,地頭蛇不是王刺史,得是袁樵和梁玉,他傾向於是梁玉。袁樵是她未婚夫,宋義是宋奇的人,宋奇與梁氏的淵源從梁氏入京後不久就開始了!

蕭度能毫無顧忌地腹誹王刺史,一是認為王刺史能力有限,二是認準王刺史勢力不大。梁玉就不一樣了,她什麽事做不出來呢?找個工匠,哪怕是九州四海最心靈手巧的,對蕭度而言都不算個事兒,這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代價。

梁玉心道:【看來是真的開竅了啊!謝天謝地,終於可以放心了。】也真心實意地感謝蕭度:“那可真是拜托啦!我原本還想自己琢磨琢磨的,現有了能人,我可省心了。”

蕭度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若真能攢造出來,也是利國利民的。”

水紡車還沒造出來,河水兩岸還是那個模樣,蕭度與袁樵又說了一回水利上的事情。蕭度虛心地與袁樵討論:“年年挖河終非長久之計,不若一次做好,譬如水渠,或石砌,或磚壘。做的時候難些,卻是持久耐用。”這才是能讓子孫後代都看得到的口碑。

袁樵道:“那要仔細統籌,且不能急,否則便是□□了。”

“這是自然。”

兩人說了一回河工,日頭上來,照得人身上發火,袁樵便提議回去慢慢籌劃。蕭度識趣地不打擾他二人,上馬挽韁一抱拳:“我回去便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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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處,侍從牽走了馬,管家來問:“郎君,飯擺在哪裏?”

“熱得我且不想吃,寫完信再說罷。”蕭度隨意回答,快步走進書房。書童磨墨的功夫,蕭度的眼睛盯著墨錠在硯池裏轉,一面打著腹稿。墨磨好了,蕭度提筆,一氣呵成。信是寫給蕭禮的,蕭度將楣州的情況與自己要做的事情、請托的事情都寫了出來。最後懊悔自己當年不懂事,真是井底之蛙,“於今始見汪洋”。

寫完晾幹,蕭度認為自己寫得無可挑剔了,折好,裝進信封裏,封上漆印,翻過來提筆在信封上要寫上蕭禮親啟的字樣。恰在此時,一個親隨腳步匆匆地過來:“郎君,那一位小娘子,已經往生了。”

“啪”蕭度手裏的筆掉在了封皮上:“哦,知道了。”蕭度低下頭,慢慢折開了信封,重取了一個新的,裝好信封上,重寫了兄長的名字。

“知道了。”他重復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