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要變天了(第4/5頁)

史志遠小心地問:“煉師是說……”

“你得有幹貨拿出來能叫我顯擺,你要是拿不出來我就是個鄉下丫頭在胡說八道。聖人或許會聽胡說八道的話,但不會把胡說八道當回事,我得有個證據,能證明你有用。穆士熙的事是個機會,但是對至尊父子你都不能講出來,太子太老實了不會裝,聖人那裏……”

“先生當然不敢講。”

“可是聖人要用人呐!杜、趙二族多少子弟,多少空缺?還有穆士熙的黨羽,這都占著坑呢。咱們不得搶嗎?看你本事的時候到了,你得給我一塊敲門磚。”

痛快!真是痛快!史志遠想放聲大笑,跪下道:“煉師對學生恩同再造,學生也不敢藏私。聖人接下來用酷吏就是清理朝野,學生會按著這個想法來的。還有,聖人最看重的還是江山社稷而不是什麽伶人歌伎,但是酷吏用得多了難免會移性情,尤其是帝王的晚年。從今而後還是要更加小心。煉師,除一賢妃,難道不會再來一賢妃嗎?煉師如果薦學生,學生一定幫聖人再有些別的愛好。”

“哦?”梁玉將他扶了起來,“好好坐著說。”

“丹藥,長生。”

“啊?!”

史志遠認真地道:“休說東宮,就算是仁孝太子依舊活著,再過二十年,父子之間是否還能像當年那樣也是未知之數啊。到時候聖人會更喜愛小兒子的,不如請聖人少近女色,清心寡欲對大家都好。”

這倒是個好辦法,梁玉笑道:“好。先生,接下來我將這無塵觀的事務交給你來辦,什麽時候你覺得自己辦得能誇得出口了,什麽時候你告訴我,我就去見聖人。你可以給我寫個稿子,我照著背都行。但是,要,有,幹,貨。”

“是,學生明白。”史志遠得意地來,高興地走,心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人,這位“三姨”確實是個公道人。

呂娘子於他走後哭笑不得地說:“也就你能哄得著他了。”

“我沒哄他,我是打算向聖人薦他的來著,我說過,他這樣的人,只有聖人能用,我這廟太小,容不下這尊大佛。穆士熙的投名狀他交了,送上去我也就沒有太多的擔心了。用什麽樣的人不是用呢?正人君子搭理裙帶?”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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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人君子還是會搭理裙帶的,端看怎麽操作。梁玉與呂娘子辦起來困難的事情,讓史志遠去辦就順利許多。他先是把無塵觀的書場辦得有聲有色,清理出一片空地,搭了座台子,並不是找一個說書人純說書,而是找了兩、三個,都將這一回背熟了,互相搭著角色扮演和旁白地講出來。

也不用什麽戲服,就給每人做身兒新衣裳,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史志遠另聘了一個會彈琴的,一個會打小鼓的、一個會吹笛的、一個會彈琵琶的,湊了個微型的伴奏隊調節個氣氛。

每一回演上十天,早上兩場,下午兩場,一共四十場,只要天晴,每天都有。沒講兩回,天天有人搬著板凳過來占座兒,書場越來越熱鬧。

與此同時朝上也打得火熱,崔穎圍了穆士熙的府,周明都帶著兵,一個院子一個院子、一間房一間房的控制住人。崔穎清了兩間院子,把穆家女眷安置進去,接著就是搜索。在穆府抄出了穆士熙的許多稿件、信件,從幫閑到子侄,從穆府逮出了幾十號人,都寄放在了大理寺的大牢裏。

通過對文書的檢查,穆士熙在禦史台裏的黨羽也被揪了出來。崔穎血洗了禦史台,將涉案人員清理一空,再將穆士熙一案的相關案犯關進台獄大牢裏,慢、慢、審。崔穎自己判斷得有前後篇,就照著這個思路來,從梁六郎賭博案開始往下捋,先晾著穆士熙。

一個穆士熙藏著這麽多事,崔穎沒道理不將這件案子查個水落石出。穆士熙是高官,不宜動刑,崔穎從他的子侄、幕僚開始審(就是打),審穆士熙的黨羽,再將黨羽抓起來,接著審(也是打)。這些人也是嘴硬,並不肯認罪,白挨了許多頓揍,終於沒抗住,還是招了,被牽涉進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此時,無塵觀前的說書場——或者改叫戲場,已經將書演到了第七回 了,天氣也熱了起來。頭三回已經定了稿,沒有史志遠作妖的地方,第四回開始,他往裏頭夾起私貨來,或夾幾個案子,自己去寫判案詞,又或者夾個突然出現的高人,發表一通高論,事了拂衣而去。

尋常書生哪有史志遠這般的犀利呢?倒引來了不少文士搶著聽頭場,聽完還要議論。

梁玉看了都覺得史志遠真是天生會挑事。

到了夏天,第七回 開講的時候,底下兩個文士為了“一丸仙藥可續命,該給父親還是該丈夫”打了起來。史志遠便攛掇著梁玉:“何不請這兩位與編書的那兩位一同吃個酒,論個詩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