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妙不可言

吳羨好愣了一瞬,立馬矢口否認,“沒有!”

她仰面躺在床上,對床的室友沒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和復雜。

“那咋提起他你就苦大仇深的呢?”鐘意一手托住下巴,翻了個面趴在床上,很是不解,“就沖他那張臉你也不該這樣啊……”

一肚子壞水兒的,臉好看有啥用。

“就是不喜歡唄,沒有好感,也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吳羨好翻身面朝墻壁,聲音悶悶的,“我不說了,不diss你倆的愛豆了。”

鐘意和徐悠悠交換了一下眼神,撇撇嘴,在唇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也不繼續這個話題了。

吳羨好心裏煩得很。她把被子拉到頭上,想強迫自己睡會兒。剛閉眼,手機就嗡嗡震了兩下。劃開微信看了眼,她擰起眉,認命一般嘆了口氣,一骨碌爬起來。

“大中午的幹什麽去呀?”徐悠悠問。

吳羨好鼓了鼓腮幫子,滿臉寫著不高興,“音樂劇的事,我下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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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劇是藝大每年藝術節的保留節目。吳羨好大一的時候就加了社團,她不是學表演音樂的,當時就想能有機會多接觸接觸戲服,多做幾件衣服練練手。兩年過去了,現在的社長是大四的學長淩晨,大三的就剩她和另外一個女孩子,媳婦熬成婆,她們也成了社團的元老。

今年的音樂劇從開始準備時就不順。這屆新生難帶的一批,一個個都覺得自己是莎士比亞的嫡傳弟子,最璀璨的影壇遺珠,其中最事兒的就是這個叫胡讓的大一男生。

吳羨好從不擺學姐架子,他就越來越過分,最近幾次幹脆不來排練了,無故缺席也不請假。她和淩晨商量了一下,昨晚在群裏發了胡讓退社的通知,結果丫現在炸了。

“憑什麽要我退社啊?從開學到現在我跟著忙活了這麽久?現在要演出了說不讓我上就不讓我上啊?”胡讓身板瘦小但嗓門不小,吹胡子瞪眼的樣子像撒潑的猴子。

吳羨好耐著性子,語氣平緩:“社團都是有規矩的,明確規定了無故缺席三次會被強制退社,這些當初你進社的時候就知道啊。”

“我不是無故缺席啊。前一陣子我有比賽,一下子顧不了兩頭。”

吳羨好嘴角抽了下,“那你應該提前安排好自己的時間。”

她很無語。

這種典型“地球為我轉,世人皆我媽”的人真的很難打交道。別說團體意識了,他們根本沒有為別人考慮的意識。出了問題也絕不認為是自己的錯,永遠是別人有毛病。藝大的學生基本非富即貴,公主少爺們一茬一茬的,吳羨好那點兒小脾氣小性子碰上這類人,根本算不了什麽。

見吳羨好態度堅決,胡讓一點不客氣地伸手指上她的鼻子。

“退不退也不是你說了算的!許真還沒說話呢!”

許真就是社團另外一個大三女生,好像跟胡讓沾親帶故。當時胡讓能進來,也是因為許真的關系。

吳羨好冷冷瞟了他一眼,擡手推開鼻子跟前那只手。

她就沒見過這麽沒教養沒風度的男生。

“許真不管事兒,讓你退社是淩晨學長和我一起決定的。”

胡讓扯開嘴角冷笑一聲,“你不用給我擺架子,也不用拿淩晨學長來壓我。”

他頓了頓,眯起的眼掂量一般掃視吳羨好,“你一學服裝的能一直在社裏混,你以為我不知道為什麽啊?不就是靠淩晨嗎!誰不知道你倆那點破事兒啊?還真把自己……”

“你說什麽?!”吳羨好瞪眼看向他,聲音陡然提高,“你再說一遍!”

“嗯,再說一遍,我也聽著。”

一個磁沉的男音突然插進來,懶洋洋的悠長,看戲似的。

吳羨好和胡讓愣了一下,同時轉頭朝右後方看。右後方的廊柱參頂,他們誰都沒看到後面立著個人。

男人從陰影中慢慢走出來,站到落地窗前。午後的光照跟舞台光效一樣將他整個人鍍上了金色,瞳孔和發絲上都是淡淡的光輝,神祗一樣高貴有氣場。

單漆白早上穿的馬甲現在隨意搭在小臂上,大背頭放下來了,幾縷發絲散在額前,桃花眼晦暗不明,稍顯痞氣。他不緊不慢地站到吳羨好前面,沒看她,只朝胡讓微微擡了擡下巴。

“你剛怎麽說她的?再說一遍。”

男人薄唇微微勾著,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他問話時輕松隨意,但胡讓明顯不敢怠慢,剛才的狂勁一下子萎了。

吳羨好突然想起之前看過的海底世界。胡讓就像長得像小鯊魚的熱帶魚,看著兇狠惡煞的實際只會吃蝦米。遇見單漆白這頭真鯊魚,牙還沒呲開呢,就給人一尾巴甩邊上去了……

“單老師,我……”胡讓垂著眼皮,吞吞吐吐的。

“你?”單漆白挑挑眉,“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跟女生說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