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氣氛不太對(第4/4頁)

金箍棒是孫悟空的武器,也是齊天大聖拋下潑猴身份,拿起武器斬妖除魔,通往鬥戰勝佛的成佛之路。

刺青從右往左看,按照從一只普通石頭裏蹦出來的獼猴開始,講述的是齊天大聖的叛逆,反骨,法鬥天庭,至最後拿起金箍棒,選擇護送唐僧取經之路——

小獼猴經歷齊天大聖的叛逆,正如一人成長至青春叛逆時期,曾經企圖與全世界為敵。

再有叛逆期的蛻變,人生如取經經九九八十一難,喜怒哀樂,經過時間與成長的洗禮,齊天大聖化繭成蝶,終成鬥戰勝佛。

這是成佛之路。

許紹洋聽了,淡笑一聲,與薄一昭說:“和你是挺像,從小不知天高地厚,高中畢業高考分數那麽高,卻因為說想要深入學習物理又不想活在老爸的庇護下,義無反顧要出國——那時候,薄叔叔被你氣得天天血壓飆高。”

“嗯,”男人聲線低沉磁性,“現在是被如來佛一巴掌拍在了五指山下,灰溜溜夾著尾巴做人。”

他語氣裏有幾乎不可查的自嘲,說到這,從許紹洋的桌子上摸了一根煙。

徐酒歲見他點了煙,指尖跳了跳,但是還是沒能說些什麽……煙霧繚繞間,她感覺男人轉向她,淡淡地問:“說完了?”

徐酒歲搖搖頭。

而刺青從左往右,卻又有另外一種理解的方式。

這仿佛是孫悟空一生的倒流,起點為孫悟空成佛之後,鬥戰勝佛雙目皆空,似悟非悟,望著天庭,似有困惑——

鬥戰勝佛於他為何意義?

轉念,回想起自己作為齊天大聖時的灑脫,不羈。

再轉念,便又想起,作為一只普通石猴兒時,它也曾經努力往上攀爬,向往天庭的蟠桃,天庭的美酒,向往做逍遙快活的神佛。

正應那句“返璞歸真,方得初心,可解不惑”。

“三十而立,承載者站在人生抉擇的岔路口,或許會在某一瞬間做出影響其後半生的抉擇。”徐酒歲的指尖在稿紙上輕輕摩挲,聲音變得輕柔緩慢,“刺青是永久的,既是要留在身上一輩子的存在,那除了好看之外,必然應該有其存在的特殊意義……比如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後,偶然低頭看見刺青,還能想起今時今日的苦難和糾結,那時候大概已經認為當時的糾結不過自尋煩惱,付之一笑,但是卻會回憶起當下的良苦用心。”

將自己的設計稿的理念和設計意義全部說完,徐酒歲停了下來,看向薄一昭。

後者沒有立刻說話,只是唇邊煙草星火點點,他微微眯起眼,似乎因為她的話陷入了沉思——

返璞歸真,方得初心,可解不惑。

是嗎?

男人輕聲笑了笑,有些迷茫,又覺得有那麽瞬間,那一片混沌的腦子裏忽然又有了一絲絲的清明——

那年高考完畢,握著接近滿分的高考成績,他選擇出國,不是因為負氣,只是因為真的喜歡物理學,喜歡天體物理方面,並想在這方面深入。

後來呢?

後來就,不知道了。

在煙灰缸裏掐滅了煙草,薄一昭坐了起來。

那並不大的動作,卻引得旁邊捏著那張草稿的小姑娘又緊張了起來……但是和之前的那種“做賊心虛”的緊張,又有些不一樣。

三根手指捏著稿紙,小拇指指甲卻下意識地摳進了手掌心。

又過了一會兒。

在徐酒歲看了大概是有一個世紀那麽長的時間。

男人似乎是終於玩兒夠了。

只見他翹了翹唇角,伸手將她手裏捏著的設計圖抽走,展開又打量幾眼,這才一邊用略微沙啞低沉的嗓音,輕描淡寫般地問:“怎麽,想著我畫的稿子啊?”

聲音裏透著無法忽視的親昵。

徐酒歲眨眨眼,擡起頭,雙眼發亮地乖乖望著他。

薄一昭從設計圖上方掃了她一眼,又不置可否般,淡淡嗤笑一聲。

……

而此時此刻。

兩人無聲互動,皆落入坐在沙發對面,許紹洋的眼睛裏。

他眉心一跳,忽然心生不好的預感。

……他並沒有瞎,也沒有摔壞腦子,如今傻子也該看出來,坐在沙發對面那挨著的兩人,氣氛明顯不太對。

“阿昭,歲歲。”

許紹洋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用沒有多少情緒的嗓音輕飄飄地問——

“認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