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朵花

校運會九點才正式開始。

今日的天空很藍, 雲朵稀疏。

學校種了一排銀杏樹把大小操場隔開, 秋天的銀杏燦爛金黃, 冷色調的天空都跟著變得溫暖起來。

這是看一眼就會有好心情的天氣。

懷舟一個人坐在看台的觀眾席上,臉上沒有笑容。

入場儀式中學校有幾十個班級的方隊入場,為了陣型美觀,各班多余出來的學生都坐在看台上。

看台在主席台兩側,七班恰好挨在最右邊。

懷舟坐在最後排的最高處,能將整個主席台一覽無余。

寧秋握著話筒正對全校學生,懷舟只能看見她纖細的背影。

李安陽在一旁不停地吐槽。

“一中開運動會真夠墨跡的,學生代表講完廢話老師代表講,老師講完校長還要講,這都一個鐘頭過去了。”

入場式足足耗費了將近一小時, 才到了最後的放飛和平鴿環節。

數百只白色的信鴿乘風而起,一下子點燃了激情,將雙腳站到麻木,頭腦昏昏欲睡的學生喚回神。

有七班的女生回到座位上以後,趕忙把秋季的校服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抱怨連連。

“站了半天,凍死我了。”

蘭灣灣穿著一中的夏季校服短袖,笑的沒心沒肺。

“一會兒比賽開始,跑起來就不覺得冷啦。”

另一個女生正在幫蘭灣灣貼號碼, 她一會兒要參加最先進行的百米短跑。

秋風吹在臉上帶來微涼的感覺, 懷舟將視線放在了寧秋身上。

百褶裙的裙擺不算長, 只堪堪蓋住大腿, 還不及膝蓋,修長白皙的雙腿暴露在空氣中。

寧秋坐在軟靠椅子上,緊緊地並攏雙腿,顯然是為了防止走光。

懷舟站起身來脫掉校服外套,準備走到台上去。

他還沒走到兩側的台階,許清瀾已經將自己的禮服外套脫下來遞給了她。

“你要是還冷就跟我說,最近天氣轉涼,別病了。”

寧秋接過衣服將雙腿蓋住,“謝謝,等會兒果果幫我去醫務室拿了外套就還你。”

他們是在醫務室換的衣服,原本換下來的校服也放在屋子裏。

許清瀾回她一個暖暖的笑容,“沒事,我不冷的。”

沒人發現懷舟孤獨地站在不遠處,他靜默幾秒,一聲不響地轉身離去。

李安陽又在找賀思盈搭話,余光瞥見懷舟離開看台,叫了起來。

“舟哥你上哪兒去啊?馬上到你檢錄了。”

這會兒初中組的已經開賽了,馬上輪到高二組賽前檢錄。

懷舟沒應話,十分鐘後他去而復返,主席台上的講桌前多了幾罐核桃露。

寧秋把核桃露握在手裏,驚奇地發現是熱的。

“謝謝你呀,懷舟。”

懷舟瞥了一眼她桌前的礦泉水瓶,面色淡淡,“少喝點冷的,我去比賽了。”

“加油!”寧秋沖他露出笑顏。

懷舟神情微緩,點點頭轉身離去。

看見寧秋眼中明亮的星輝閃爍後,他心中的躁郁就奇跡般地全都消失不見了。

許清瀾打開自己面前那罐溫熱的核桃露,笑道:“沒想到他這個人還挺細心的。”

“他很體貼,只是不擅長用語言表達。”寧秋早就習慣了懷舟用這種態度關心別人。

他不是那種會溫柔細語的人,更多時候都是直接用行動表示。

就像在原著小說中,他心裏關懷著蘭灣灣,在背後默默為她做了很多事,蘭灣灣都不知道。

寧秋覺得,如果用童話故事來形容比較許清瀾和懷舟,那就是白馬王子和騎士的區別。

前者像女孩子心目中溫柔優雅的白馬王子,從外貌到內在都完美無缺,能滿足唯美主義者的所有浪漫情節。

而後者更像是持著短劍的沉默騎士,全身都藏在冰冷的、難以接近的堅硬鎧甲和頭盔之下。

旁人無法看見他的神情與目光,只能看見他出劍的動作。

阮果很快把寧秋和許清瀾的校服外套都拿來了。

這會兒,高二組的男子百米賽跑也已經開始了,少年們齊齊並肩站在起跑線上蓄勢待發。

阮果指了指台下,朝寧秋擠眉弄眼。

“秋秋快看,那個十四班的李皓在看你呢。”

這個男生喜歡寧秋,當初曾在學校貼吧裏向寧秋匿名表白過,結果被閑著沒事幹的吃瓜學生扒出了馬甲。

寧秋腦海記憶力壓根就沒有這個人,茫然地朝阮果指的方向看過去,看了好幾眼也不知道阮果指的是誰。

李皓她不認得,倒是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之中的懷舟。

兩人不經意間對視上目光,寧秋沖他揮手,握拳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懷舟微微勾起唇角。

在他旁邊,另一個跟他差不多高的男生忽然漲紅了臉,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

發令槍打響,少年們像陣風一樣從赤紅色的跑道上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