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蠢哥哥

柳心禪癡心不卿多年, 為求不卿一見,日日守在諸法無用外, 風雨無阻。柳意禪心疼妹子, 好說歹說將她勸下玉壘雲, 帶到白波九道。

柳意禪有他自己的算盤。不卿不僅算不得良配,他根本就不能作配。妹子把心思都用在這麽一個沒有人性的和尚身上, 注定傷身又傷心。

若上諸天還有那麽一位男子叫柳意禪看得上, 必然是非冷霜生莫屬了,只不過美中不足的是冷霜生是個病秧子, 且還有婚約。可是就在不久之前, 冷霜生這唯二的不足也沒有了, 他一向羸弱的身子忽然就變得活蹦亂跳,就連婚約也解除了。

是以, 柳意禪將柳心禪哄到白波九道, 便是為了令她接觸接觸除了不卿之外其他出色的男子,他相信以冷霜生的外修內秀,又近水樓台地處著,柳心禪變心是早晚的事。

哪知他如意算盤才打到一半, 便生了眼下這麽個變故。柳心禪見到不卿,連步子都邁不動, 哪還肯聽他的回白波九道去。

不卿三屍未斬成才受的傷, 柳心禪想當然地以為他是因為傷重不敵,才落到了合歡宗這群放蕩的女修手裏,又加之表哥冷霜生正被五花大綁著, 一副受盡淩。辱的樣子,她越發對自己的揣測深信不疑。

哥哥自來風流浪蕩,流連花叢,落到這群女修手裏便也罷了,表哥和師叔未免太令人痛心疾首。不卿師叔是高潔自持的聖僧,應該是高高端坐在蓮花台上俯視眾生的,這些無恥的女修怎能對他做出如此不堪的事……

柳心禪只覺得心痛難當,她憤怒地看著千秋厘,“你就是合歡宗的宗主鳳隨?天下如此多的男人還不夠你們玩弄,為何要玷汙不卿師叔?”

千秋厘正忙著撬開冷霧濃的嘴,沒搭理柳心禪。

柳意禪將柳心禪拉開,“心兒,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

“哥哥你怎也變得是非不分了?”柳心禪失望地看著柳意禪,“師叔當年救了柳家多少孩子,你都忘了麽?”

“不走就算了,能讓令妹安靜些嗎?”千秋厘不悅地對柳意禪道。

不卿在一旁淡淡的開了口:“小僧自行而來,自願留下,未受任何人脅迫,望施主知曉。”

柳心禪愕然地看著不卿,臉一紅,安靜了下來。

冷霧濃死鴨子嘴硬,死活不肯說出冷家到底對褚雙拾的靈台動了什麽手腳。

“你們死心吧,我沒什麽可說的。”冷霧濃一副寧死不屈的堅貞看著褚雙拾,“哥哥放心,濃兒是不會背叛哥哥的,哥哥就是濃兒的哥哥,誰也不能將哥哥搶走。”

褚雙拾眨眨眼,幾乎要被感動得老淚縱橫。

“蠢哥哥!”千秋厘毫不憐惜地一巴掌拍上他的頭。

她附到古蒼龍耳朵邊,與他悄聲說了幾句話,古蒼龍聽完呵呵賤笑著走了出去。她又從識海裏摸出幾根繩索,將冷霧濃從肩膀到腳踝捆成個粽子,除了頭和腳,哪裏都不能動,再叫人把冷霧濃擡到褚雙拾對面的竹椅上坐著。

冷霧濃不知道她要幹什麽,嚇得不停地掉眼淚,邊哭邊朝坐在對面的褚雙拾喊:“哥哥,濃兒不怕,濃兒不怕。”

褚雙拾不能動又不能說話,只能眥著一雙眼瞪千秋厘,腦門上便又連挨了兩下。

柳心禪不可思議地看著千秋厘,“同為女子,你怎能下得去手?你的心腸怎麽這樣歹毒。”

千秋厘甩甩手中剩下的一根繩索,無害地朝她笑笑,“是啊,我心腸歹毒,你要不要與你表姐同甘共苦呢?”

柳心禪驚恐地往不卿身邊躲靠,在離不卿一尺多遠時,身體卻撞上塊堅硬的屏障,再不能靠近他分毫。

鳳隨暗道師叔狡猾,撲哧一笑,嘲諷道,“柳姑娘,比起我們,師叔似乎更嫌棄你呢。”

柳心禪臉煞白,楚楚可憐地看著不卿,不卿的雙眼卻是閉著的。

古蒼龍捧著個木盒子走了進來,“大王,弄好了!”千秋厘讓他把木盒子放在冷霧濃的竹椅前。

眾人好奇地朝那木盒子看去,一尺長寬半尺高那樣大一個木盒子,盒蓋上挖了兩個小碗口大小的洞。千秋厘又叫人脫了冷霧濃的鞋襪脫了,把她的一雙赤足從盒蓋上那兩個洞放了進去。

千秋厘在冷霧濃旁邊坐下,一臉純真地朝對面的褚雙拾笑,“猜猜裏面是什麽?哥哥還想得起來嗎?小時候你趁我年幼無知,常常騙我玩兒的,美其名曰磨煉我的意志。今日便讓這位冷姑娘瞧瞧,要當你褚雙拾的妹子,需要忍受些什麽。我當年能堅持一整日,不知道這位冷姑娘能堅持多久?她若能贏過我,我便不和她爭了,這樣蠢的哥哥,送給她便是。”

褚雙拾:……

“門主,裏面到底裝的什麽?”鳳隨問道。

千秋厘輕松地吐出兩個字,“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