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山水一程

千秋厘被兩名仆婦扭送進一間屋子,便看到那被捉奸的姑娘與奸夫正跪在屋子中間。

屋子裏除了那灰袍的中年男子,便是先頭的婦人和少女,以及幾個仆婦。那姑娘一把骨頭軟軟的,搖搖晃晃跪都跪不住的樣子。

千秋厘被仆婦一把猛推,跪在那姑娘身旁。幾個仆婦退了出去,屋內便只剩下了中年男子、中年美女、少女,以及跪在地上的三人。

中年男子劈頭蓋臉一通訓斥,中間夾雜著那姑娘時不時的辯駁。

千秋厘默默跪在地上,漸漸聽出些門道來。

此處叫做“山水一程”,是個姓程的宗門,在這上諸天很有名望。中年男子姓程名鶴生,是程家的家主。被捉奸的姑娘名叫程柳圓,是程鶴生的獨女。中年美婦叫杜蘭芝,是程鶴生的續弦、程柳圓的後娘。

叫程柳圓“姐姐”的少女與程柳圓卻並非同胞姐妹,她姓胡,叫胡冰月,是杜蘭芝帶來的,與前夫所生。

程鶴生不久之前剛突破高階瓶頸,上諸天許多有頭有臉的宗門和人物今日都前來相賀。怪不得杜蘭芝方才說今日是家主的“得意之日”。

出了這樣的事自然不能聲張。並且程柳圓的未婚夫婿家族也在場,是個與程家旗鼓相當的名門望族。

一股淡淡的香味飄入千秋厘鼻子裏,這味道與古蒼龍當初在幻境中對她用過的迷香的味道差不多。那香味雖然對她來說沒用,但對於當時還是凡人的和尚來說卻是非常奏效的。

是從程柳圓身上飄過來的。程柳圓的修為還不如她。

千秋厘扭頭看程柳圓,便看到脖頸下的一片雪白。她是直接從床上被拖下來的,那些人只胡亂地將衣裳往她身上一套就將她押了出來,以至於外裳上衣的門襟松松垮垮,一片大好春光就這樣露在眾人面前。

這姑娘果然是被人暗算了呀。

程鶴生根本不聽程柳圓的辯駁,只指著她怒叱,“氣死我了!我怎麽養出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兒!”

千秋厘膝頭動動,往程柳圓身邊移了移,將她上衣的對襟系好。

程柳圓朝千秋厘感激地一笑。

千秋厘便也朝她笑。

“你們還有臉笑!當真是不要臉了嗎?”程鶴生暴喝。

千秋厘覺得渾身一緊,身體驟然之間不能動了。不知道是誰給她施了禁制。她轉轉眼珠,看到胡冰月正一臉不快地看著自己。

“年紀輕輕不學好,山水一程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程柳圓起初據理力爭,漸漸說的話便少了,後面幹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目光嘲諷地看著程鶴生。

直到程鶴生說,“不知悔改,你對得起你娘嗎?”

程柳圓這才低下頭,“父親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就這樣給我定了罪,父親可又對得起我娘?”

“放肆!”杜蘭芝斥道,“你眼裏還有沒有你爹了?”

程柳圓擡起頭,“與你何幹?關你何事?”

“怎麽不關她的事了?你做下如此不知羞恥的事,她也是你的母親,自然也能管得你。”程鶴生道。

程柳圓昂起下巴,笑道:“父親喜歡野女人那就自己喜歡好了,關起房門怎麽愛都無妨,只要別在我眼前,也別瞎拿她與我娘一道說,她不配。”

“你!”杜蘭芝氣得捂住胸口,幾乎站立不住。

程鶴生扶住杜蘭芝,軟言軟語地安撫她。

杜蘭芝一把推開程鶴生,眼眶瞬間被淚水浸透,“程鶴生,我是為的什麽要嫁給你受這種氣?”

程鶴生幾步沖到程柳圓面前,重重地甩了她一個耳光,將她打得撲倒在地上。

“你做下這等醜事,叫我如何向冷霜生,向白波九道交待!”

冷霜生便是程柳圓的未婚夫。

提到冷霜生,程柳圓一把擦去嘴角的血跡,掙紮著從地上坐起,手指向同樣跪著的那位“奸夫”。

“父親仔細看看他。你看他,哪一點能和冷霜生比?他是修為勝過冷霜生,還是長得比冷霜生好看?他連給冷霜生提鞋都不配,我是眼睛瞎了還是腦子壞了要去和他幹那齷齪事?”

“對嘛!”千秋厘點頭。

程鶴生一愣,目光飄向“奸夫”。

“你可真是蠢透了。有人陷害你女兒還看不出來嗎?癩蛤h蟆配天鵝肉,是惡心你女兒還是惡心你,你想想,嗯?”千秋厘又道,“你湊近來聞聞,你女兒身上還殘留著迷香呢。”

程鶴生疑惑著,腳步蠢蠢欲動。

千秋厘還要說話,卻忽然喉嚨也一緊,再發不出聲音來了。她朝胡冰月看去,果然見她警告地看著自己。

連著被擺了兩道,千秋厘真的生氣了。

“山水一程這麽多姑娘,他為什麽單單強迫你?”有人在門外道,接著推開了門。

程鶴生看見來人,大驚失色。“冷小姐,你怎麽……”又對門口的仆從怒道,“誰這麽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