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這是一間散發著黴臭味、空無一物的倉庫,接近二十平米的空間內,除了地上的灰塵和房頂的蜘蛛網,房間裏只有陸友德和安安。

此刻,陸友德抱著安安躺在地上,他們身邊是解開的繩索和撕掉的膠布。

兩人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手腕和腳腕烏青一片。哪怕是倒在地上,陸友德也用衣裳緊緊地摟住懷裏的安安。

陸少陽快步走過去,試圖把他們爺孫兩人分開,但是沒有成功。

簡易的擔架擡著爺孫兩人快步朝汽車所在的方向跑去,他們現在的狀況非常不好。

江夏的眼睛已經哭得腫成了桃子,她輕輕地握住安安的手,孩子手腕上的淤痕讓江夏心如刀割。她無法想象,在過去的十二個小時裏,安安的心理到底遭受了怎麽樣的打擊。

黑暗不透氣的惡劣環境,饑餓和寒冷,還有對於未知的恐懼。

每一點都讓江夏自責不已,是她沒有保護好安安!

李定坤在半道上停了下來,他給醫院打電話,讓那邊提前做好準備。直到掛了電話,他的手還是顫抖的。

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弄死那個綁架安安的人!

在他身後,刀疤從車上跳了下來,他朝李定坤揮了揮手,然後轉身走進人群。昨天晚上過得可真他媽刺激。

這件事算是給他敲了一個警鐘,以後做事情之前一定要打聽清楚什麽人惹不得。還好他這次運氣好,拒絕了這單生意。

刀疤也有自己的原則,孩子和老人不動,女人不動。

李定坤知道家裏還有很多人掛記著,於是他在給醫院打了電話之後,又接連撥出好幾個報平安的電話。

醫院裏,經過醫生的診斷,安安和陸友德除了被凍感冒發燒之外,手腕和腳腕上的擦傷問題並不大。還有就是陸友德左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被扣翻開手指甲只能取掉,讓它重新長出來才行。

陸少陽抱著江夏,不住地道歉。

“對不起!夏夏,對不起!”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工作會給家裏人造成這麽大的安全隱患。

他以為,家裏就江夏在外面露面的時間多,遇到危險的頻次高,所以請了魯方國和小周來做保鏢。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有人對孩子和老人下手。

江夏的眼淚打濕了陸少陽的衣襟,她這是後怕的淚水。

如果不是他們幸運找到了線索,安安和公公生還的機率太小了,單是發燒,就可以讓他們送命!

“少陽,我害怕,我真的……”

江夏痛哭出聲來。安安才兩歲,這件事會對他造成怎麽樣的心理陰影?他會不會因此一蹶不振?會不會封閉自己?

就算是大人經歷了這些,也會惶恐不安,何況他還是個孩子!

陸少陽緊緊地抱著江夏,他紅了眼眶,在心底發誓一定要保護好家裏人。國家之事雖大,可是小家的安全也不容忽視。

當天下午兩點,安安比陸友德先醒過來。發燒讓他整個人腦袋暈乎乎的,他努力睜開眼睛,視線從模糊漸漸變清晰。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江夏的臉,然後是奶奶的、爸爸的、哥哥姐姐的、還有阿坤舅舅、舅媽,海笙哥哥。

這是不是說明他和爺爺被營救出來了?

“爺爺呢?”

發燒讓安安的聲音變得嘶啞,他掙紮著想要坐起身來。

“安安,你轉頭看你旁邊。爺爺好好的,你也好好的。你們現在安全了!”江夏強忍著淚意,指著隔壁病床讓安安看。

安安醒來的第一件事居然是關心爺爺,這讓在場的人感動不已。

確定爺爺是安全的,安安這才牽了牽嘴角,“媽媽,奶奶,別哭。安安,勇敢!”

陳淑芬在聽了安安的話之後,直接背過身去,雙肩不停地聳動抽泣。她是自責的,都怪她沒有照顧好安安,才讓孩子遭了這麽大的罪。

江夏用手指擦幹臉上的淚水,然後朝安安豎起大拇指,“寶貝,你真棒!”

在藥物的作用下,安安喝了一杯水之後,又睡了過去。

陸友德醒來的第一件事也是確認安安沒事,當他聽說安安睜眼就問爺爺,他欣慰地露出了笑容,然後看向江夏,“夏夏,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安安。”

“爸,您千萬別這麽說!”江夏的聲音哽咽了。

都說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才兩歲的安安在這次事件中,表現出了驚人的毅力和大局觀。

這讓陸友德高興地同時,對兒媳婦江夏又多了一層肯定。

“您好好休息,安安多虧您和媽媽的引導。”江夏的視線落在公公的手指甲上,都說十指連心,他在用手指扣動綁著安安的繩索的時候,該有多疼。

兩天之後,爺孫兩人順利出院。

江夏擔心安安留下心理陰影,還特意帶他去看了心理醫生。檢查結果顯示,安安雖然有些害怕,但是他小小的身體承受住了這次意外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