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1號別墅裏伸手不見五指, 像浸在墨水裏, 漆黑得不可思議。

張活柔沒浪費時間, 馬上摸黑燒了張開光符。

暗紅的符光將別墅勉強照亮,目光所及之處, 先是一座華麗的旋轉樓梯,旁邊空曠的客廳放了一套也許很昂貴,但一點也不時尚好看的實木大沙發。

墻壁天花, 布滿雕花裝飾, 家具陳設的風格好比歐洲皇室的古堡, 讓人感覺古老遙遠且不真實。

“這裏就是1號別墅?”從心失望地嘀咕, 她期待看到的是像比爾蓋茨那樣的高科技時尚先進現代化別墅。

張活柔把桃木劍握在手中,警惕著四周的環境, 一步步往前探路。

她直覺叫上二樓, 走至旋轉樓梯口前, 她忽然停了下來。

從心與她背對背前進,轉過頭來問怎麽回事。

張活柔指了指下巴, 從心順著方向看過去,心裏咯噔了一下。

樓梯上面,有一個金發碧眼、穿著黑色圍裙套裝的迷你洋娃娃, 面朝她們站著, 她一動不動, 雙眼無神空洞地直視張活柔, 兩邊唇角往上勾勒出相同弧度的笑容,僵硬又虛偽。

張活柔不動, 這個洋娃娃也不動,張活柔往前挪一挪,她跳下一級樓梯。

“我去,這種洋娃娃最陰森可怕了。”從心抱了抱手臂,有些毛骨悚然。

她以前在網上看過一些關於洋娃娃的鬼片,什麽鬼娃娃啊,死娃娃的主人啊,娃娃裏藏了人頭啊,還有墨西哥的娃娃島,沒有一個不是驚悚詭異又嚇人於無聲無息中的恐怖源頭。

所以從心從來不喜歡娃娃,尤其眼前這種有五官有表情的人偶娃娃。

張活柔的看法跟她一樣,她甚至連服裝店裏的模特也歸類為恐怖娃娃,無它的,因為像人,而人往往是恐怖現象的真正制造者。

張活柔倒賣兇宅三年,一直期待能遇上這種鬼娃娃。只要遇上了,她一定會施展渾身解數將對方狠狠按地上摩擦。

就像害怕蟑螂,怕是怕,但忍住惡心當它狠狠踩扁踩死時,心裏會無比暢快與舒爽。

張活柔握牢桃木劍,大步朝黑圍裙娃娃走去。

娃娃跟著一級級樓梯跳下來,跳至平地後,她僵硬地擡起腦袋,對著張活柔說:“姐姐,陪我玩。”

是一把非常稚嫩的孩子聲音,聽不出是男是女。

張活柔頓住腳步,盯著娃娃沒應聲。

娃娃重復:“姐姐,陪我玩。”

一樣的台詞,一樣的語調,眼神依然空洞,雖然視線方向是張活柔,張活柔卻覺得她是瞎的。

“不要上她當。”旁邊的從心小聲說,她還記得上次上當的教訓,從那以後,不管眼前的敵人看上去多麽柔弱無害,她都不會心軟。

九軍爸爸曾經打鐵般一個一個字地提醒她:兇宅裏根本不可能存在柔弱份子。

至於原因,自己想。

從心將九軍爸爸給的柳葉刀片早早拿在手裏,隨時準備輔助張活柔。

張活柔握劍的手沒有松過半分,她問娃娃:“你是誰?”

娃娃的回答是:“姐姐,陪我玩。”

張活柔又問:“你為什麽在這裏?”

娃娃擡起左手,雙腳機械地朝張活柔一步步走去,嘴裏念著:“姐姐,陪我玩。”

娃娃來來去去只有這句話,張活柔後退,與她保持距離,冷聲道:“你不回答我的問題,別怪我無情。”

她將劍尖對準娃娃,桃木劍的氣場,但凡是只鬼,都不敢輕視。

娃娃兩邊唇角往上提了提,臉上僵硬的笑容放大了,說:“劍,我也有。”她擡起的左手憑空亮出一把小刀,握著指向張活柔,說:“我們玩遊戲。”

難得她的對白有變化,張活柔順著說:“什麽遊戲?”

娃娃動了動握刀的左手,張活柔以為她要攻擊,提了提劍。

誰知娃娃拿刀對向自己,朝脖子狠狠一插,再一劃,一柱鮮紅的血噴泉般直湧出來,差點濺到張活柔的腳上。

從心目瞪口呆,這個娃娃竟然活生生把自己的腦袋割了下來,然後還拿右手提著,血淋淋的腦袋上,眼睛一眨不眨,笑容不減,沾了血的嘴動著說:“玩自殺遊戲。”

張活柔冷笑:“你是死了一次不夠,還想多死幾次?成全你!”

動輒割頭,這娃娃能是善類?再不消滅,就輪到來割她張活柔的頭了。

張活柔提起劍,同一時間,娃娃說:“這是愛啊。因為愛,所以才這樣。”

張活柔對鬼話連篇沒興趣,娃娃卻無視她手中桃木劍的殺氣,繼續說:“像我媽媽,我媽媽因為愛我,所以殺了我。”

張活柔聞言,視線立即朝四方掃視,“你媽媽在哪?”

從心也聽出玄機了,眼前這個洋娃娃不是最終的對手,她口中的“媽媽”才是。

“媽媽在休息,她很傷心,爸爸不要我們了。”娃娃說著傷感的台詞,可語調與表情一如既往的機械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