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張活柔與李雪儀是高中同學,也是閨蜜。

與廣大閨蜜組合相似,她們一起上學放學寫作業,無話不談。

李雪儀家境貧窮,上高中靠獎學金,生活清儉。

張活柔家不算富裕,只是小康,大忙幫不上,但有什麽零食好吃的,小說漫畫之類,她都會跟李雪儀分享。

張父張母出事去世時,李雪儀對張活柔好一番陪伴與安慰,張活柔很感激這個閨蜜,以至於後來與閻冽談戀愛,也沒有隱瞞。

不過她沒敢提冥界和自家欠債的事,怕嚇壞閨蜜,也怕給閨蜜徒添煩惱。

李雪儀得知張活柔談了男朋友,替她高興,自然也想了解一下對方是個什麽人。

某個周日,張活柔帶閻冽在自己家與閨蜜見面,認識。

那天,閻冽穿白襯衫白西褲,留著黑短發與黑劍眉,相比起原本一身白衣,銀發白眉的古裝模樣,張活柔覺得他這個“以防惹人注目”的現代造型有點遜色。

但對李雪儀來說,那一天那一面,驚為天人,一生難忘。

她緊張地主動自我介紹:“你,你好,我是活柔最好的朋友,李雪儀,木子李,白雪的雪,禮儀的儀。”

“你好,我姓冽。”閻冽微微一笑,輕輕點頭。

他的嗓音清冷低沉,猶如水滴落入冰寒的深潭。

李雪儀怦然心動:“冽,好特別的姓。你幾歲了?”

閻冽:“二十有三。”

他優雅克制,矜持沉靜,不冷不熱,似貴族,似王者,與四周凡塵俗世的氣氛格格不入,卻是全屋的焦點,像光源一樣,不管是張活柔還是李雪儀,她們的目光都凝聚在他身上。

而他靜靜地坐在張活柔身邊,狹長的鳳眼笑看著她,聽她嘻嘻哈哈講述與閨蜜的趣事和糗事。

張活柔在吃漢堡,嘴角沾了沙拉醬,他拿起紙巾,小聲說“別動”,然後輕輕替她擦凈。

李雪儀坐在他們的對面,由最初移不開眼的驚艷,到激動興奮,再到羨慕,之後妒忌,她頃間恍然,原來自己與對面的他倆,隔的不僅是一張桌子的距離,而是十萬八千裏。

李雪儀的笑容越來越僵硬,說話的次數越來越少,最後她拿出手機,問張活柔:“我給你們拍張合影?”

“好呀!”張活柔欣然同意,往男朋友身邊靠,比著“V”手勢,與閻冽同看李雪儀的手機鏡頭,留下一張合影。

張活柔很開心,難覓的愛情,難逢的知己,她兩樣都有了,冥界的爸媽該放心了。

李雪儀與閻冽見過那一面後,不時有意無意地在張活柔的面前問起他,甚至提出約第二次見面。

可閻冽身份特殊,公事繁忙,張活柔只好找理由推搪。推搪多了,失望的李雪儀忍不住說:“怎了,怕我把你的男朋友看沒,都藏起來了?”

張活柔驚訝:“你說什麽?”

李雪儀沒敢再說第二次。

又過了段時間,李雪儀狀似無心地說:“學校後門新開一家奶茶店,改天叫上你男朋友一起去唄,買兩杯送一杯。”

不料張活柔說:“我跟他分手了。”

李雪儀愣愣,難怪張活柔最近把長發剪了,原來是這個意思。

李雪儀追問他們的分手理由,表面勸和,實際上,她心底有抑制不住的狂喜。

張活柔心裏仍為分手難受,不願多談,又苦惱於還債的事,對閨蜜隔三差五的“勸和”有點煩了。

她很不愉快地說:“別勸了,我跟他不可能的了。”

李雪儀:“真不可能了?”

張活柔:“不可能,有可能我隨他姓。”

李雪儀聽得心花怒放,試探地問:“那,他有沒有新女朋友?”

張活柔:“不知道,跟我沒關系。”

李雪儀:“你把他的微信給我,我幫你打聽下?”

張活柔:“不需要。”

李雪儀:“就打聽一下,我不提你的名字,給我手機號碼也行。”

張活柔:“都說了……”

話未說完,她忽地頓頓,強烈的直覺驅使她驚疑地看向閨蜜:“你喜歡他?”

李雪儀有種秘密被發現了的慌張,但不知怎的,她不掩飾不躲避,而是坦蕩蕩地反問:“是又怎樣?他那麽紮心紮眼。”

張活柔瞪著她:“什麽時候的事?”

李雪儀:“很久以前。”

張活柔捂住胸口,那裏堵得發慌,“你,你跟他說了?”

李雪儀好笑:“怎麽說?你老把他藏著掖著,我想說也沒機會啊!”

張活柔愣愣神,難以置信,又聞閨蜜說:“你不用擺這副表情,愛情嘛,今天愛明天不愛,很正常的。你已經跟他分手了,從此就是兩個不相幹的人,他以後跟誰在一起,哪怕是我,你也沒辦法有意見吧。”

張活柔定定看著李雪儀,心裏有什麽正在崩塌。

後來她才知道,她與閻冽留在李雪儀手機裏的合影,早就被李雪儀編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