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妻管嚴

順子高興地笑眯縫了眼,埋頭啃芋頭,看得虎子眼熱,“芊芊姨,我也要!”

爺們多的幾桌鬧酒鬧得厲害,莊稼媳婦也有不少能喝的,半推半就、加之勸酒的說得熱情,也就放開了喝,大冷天兒,冷酒喝下去得用五臟無暖它,手腳都打顫,做廚師傅想得周到。

臨時廚房爐子裏燒得紅彤彤的柴火,散發著炙人的熱浪,撲在做廚師傅的臉上,圍著個油津浸浸的皮圍裙,紅案、白案一人包了圓,在忙碌和熱浪雙重作用下,不僅絲毫不覺著冷,額頭上還滲出細密的汗珠兒,袖子高高撩起,大肚子瓦壺架在爐火上,一壺老冬酒燒得滾燙,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縷縷酒氣從壺口漫出來,裊裊升騰,很快院裏院外就都彌漫了誘人的醇香。沒人會勸還未出嫁的姑娘家喝酒,可饒是如此,杜芊芊都覺著自己有些微醺。

吃酒席的眾人都淹沒在醇厚的酒香裏,鼻孔裏鉆進了糯米冬酒的異香,異樣的暖意,裹挾這炭火的輻射和淡淡翻騰的酒霧包圍而來,吃飯的氣氛更熱烈了起來。

冬酒是用農家糯米做的,自蒸自釀,正值冬日,曹家特意加了點子枸杞和姜片進去,煮過的冬酒,倒一碗,澄黃清冽,直冒熱氣,泛著誘人的亮光,喝一口,一股暖流順著咽喉直入腸胃,真叫人心底都透著爽利勁兒。

這種自家娘的冬酒,單論口味,可能比不上酒肆裏好幾文才能要上一角的,但是更配這歡喜的宴席,因為樸素的往往是煙火味的、貼心的、生活的和長久的。

再者,再好的白酒也不能像這樣拿了爐火上熱了喝,只有這冬酒,能用大酒壺裝了加載爐子上煮滾了再喝,喝涼了,仍舊溫上一溫,酒香如初。

曹松舉著酒杯到哪兒,哪兒就會掀起一陣小高潮,說上幾句吉利話,年紀長的再囑咐幾句過日子的智慧,熱酒下肚,心肺間都透著暖意。

很快,已經上了四道熱菜了,曹松舉著酒杯到了杜芊芊和櫻子坐的這一桌,自然是和杜大山他們幾個男人先喝上幾杯,此時曹松已經喝得雙頰通紅。

杜大山是個厚道人,並不勸酒,反倒讓曹松悠著些,別喝猛了頭昏。就有鄰桌的漢子起哄:“大山說的是!頭昏事小,晚上耽誤了正事可不成!”

一句話說得周圍幾桌漢子、並那些經歷過的媳婦們都哈哈大笑,開始起哄,曹松臉更紅了,一直紅到了脖子根。

那說話的漢子也不過二十多,他媳婦兒是個臉皮兒薄的,比不得那些哈哈大笑的,擰了自家男人的耳朵:“這裏還有姑娘家坐著,就知道嘴裏胡浸,幾口酒下肚就管不住嘴了,出息!”

那漢子幾杯熱酒下肚,又被氛圍一感染,說話不妨起來,眼下被媳婦兒這麽一揪,前後左右瞅瞅,打眼瞧見鄰桌杜芊芊和櫻子她們,花骨朵一般,也暗悔自己大嘴巴亂說話,撓了撓下巴,乖乖坐下,這下子取消對象從曹松變成了他自己,眾人又哄笑著說他妻管嚴,好生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