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忍釉忙勸著:“娘娘息怒,簡嬪娘娘看來也是真急了,否則也不會連避諱都顧不得了,來景仁宮前哭鬧,聽聞鄂啰哩咬住了她和內務府的事兒不放,準備一查到底了。”

聽了這話,諴妃立刻警覺起來,她轉過頭,“怎麽,鄂啰哩查到宮中失竊的事兒,跟簡嬪有關?”

“那倒沒有。只是娘娘您也知道的,近來鄂啰哩不知在什麽事兒上惹了聖上不痛快,失了聖心,此前命他嚴查宮中失竊,一直沒個結果,這回皇上大有以此懲治他辦事不力的意思,想必是那奴才慌了,連開罪娘娘都顧不得了,想要拉簡嬪娘娘做他的替死鬼,去討好皇上,企圖保住自己禦前的地位。”

諴妃冷笑了一聲,“鄂啰哩在禦前伺候,一向只認皇上、皇後兩位正經主子,宮中其她妃嬪何曾入得他的眼?即便本宮協理六宮,在他那終究不過是個空頭銜罷了。怎比得皇後娘娘執掌鳳印,他鄂啰哩何曾有一刻、將本宮放在眼裏?”

忍釉附和道:“娘娘說的是!不將咱們景仁宮放在眼裏,活該他有今日!”

“奴婢還聽說,前兒個皇後娘娘在養心殿跟皇上差點紅了臉,就是鄂啰哩私下裏派了鄂秋給儲秀宮通風報的信,結果延禧宮的被發落了出去,皇後娘娘也沒討得好,還惹得皇上動了氣,鄂啰哩他一心想著巴結皇後娘娘,這回卻跌了好大一個跟頭,弄得皇上皇後兩下裏不討好,皇上惱他,不知是否就為了這個。”

“要我說,從前他是禦前總管,皇上跟前的紅人,娘娘動不得他,如今他自作孽,娘娘何不趁勢讓他翻不了身?”

諴妃聽了,默默良久,才重新拿起畫眉的筆,細細描著眉。“鄂啰哩在禦前根基穩固,本宮與他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何況動禦前的人,就是動了皇後娘娘的底線。後宮裏皇後可以縱容著本宮羅織黨羽,但是動皇上身邊的人,就是動皇後的眼珠子,捅皇後的心窩子,皇後必然不肯。且鄂啰哩一向偏幫著皇後,本宮若對鄂啰哩開刀,皇後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可是!奴婢就是不甘心,他一直不將咱們景仁宮放在眼裏。”

諴妃還在描著眉,手上的動作不見一絲遲鈍,過了許久,瞧著鏡子裏面的妝容,總算得上十分精致的一張臉。

她放下眉筆,瞧了一眼還在緊蹙著眉頭的丫頭,笑了笑,“對付這種人,當然不能指望一擊即中,要像螞蟻啃堤,一口,一口的啃,一樣,一樣罪名羅織下來,到最後皇後娘娘不但保不了他,第一個容不下他的,就是皇後娘娘。”

“得了,快點把簡嬪給本宮打發走,晚些時候皇上就要過來了。是死是活那是她的事兒,本宮管不著。”

皇上要過來景仁宮?忍釉竟不知道這事兒!定是她出去的時候常齊遞了消息過來,難怪呢,娘娘今日打扮得這般美艷照人,忍釉咯咯笑道:“原來皇上想娘娘了!”

諴妃嗔怪地瞧了她一眼,但面上也是含著笑意,“這過了年,本宮就滿四十了。說起來,皇上倒是還來看望本宮,但侍寢卻是許久不曾有了。”

“娘娘保養得宜,奴婢瞧著,也不過三十多歲而已。”忍釉贊道:“還是常齊辦事得力,娘娘前些日子才稍稍透露了點意思,他便辦的這樣妥當,皇上隔天就翻了您的牌子,可見呀,他對娘娘您是盡心盡力。”

話音未落,景徐匆匆走進了來,躬身稟道:“娘娘,常齊在殿外候著呢,他說有事要求見娘娘。”

諴妃皺眉,這時候,他來景仁宮做什麽!糊塗呀。

“算了,讓他進來罷。”

景徐“嗻”了一聲便迅速退了出去,不一會兒,連帶著常齊一同進了正殿內。

常齊一進門瞧著便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他見了諴妃,二話沒說便撲通跪下了,告罪道:“稟娘娘,皇上,皇上的聖駕這會兒、到儲秀宮去了。”

“什麽?”

忍釉在旁驚道:“明明是景仁宮侍寢,怎的皇上會擺駕儲秀宮?莫非皇上翻了牌子又改了聖心,這要傳了出去,不是折咱們娘娘的臉嗎,常齊!你是怎麽給娘娘辦事的!”

諴妃雖未有只言片語,可隔著一丈遠,常齊都能覺察出主子身上發散的寒意。

“不是呀,娘娘,奴才真的冤枉呀!皇上晚膳時分確實已經翻了您的綠頭牌,還說著好久未單獨跟娘娘您說話,要親自來景仁宮坐坐,這都是奴才親耳聽到的,否則奴才就是有一百個腦袋,又怎敢輕易來知會娘娘您呀!”

“都是鄂啰哩從中作梗,他前番在養心殿得罪了皇上,得罪了皇後,還差點惹得帝後離心。鄂啰哩為求自保,延禧宮的一被趕出養心殿,他便拼了命的力圖挽回,天天在皇上跟前提皇後娘娘,皇上本就仁德,經不得他一再進言,這不,聽聞皇後娘娘一直郁郁寡歡,近日不思飲食,就轉念擺駕去看望了皇後娘娘,說是改日再來景仁宮看娘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