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想起上一回皇上對她的警告,還連累了延禧宮整宮的人,繡玥慌忙擺擺手道:“嬪妾有幾個腦袋敢抗皇上的旨意,不過怕是不穩妥,多問一句罷了。”

“那便走罷?耽誤了功夫,皇上生氣起來,只怕小主你也是擔待不起。”

說著便要帶著人走,大有押走的架勢,寶燕不放心上前,被繡玥推著退後了一步。她對寶燕緊緊皺眉搖頭,輕輕對她安慰了一句:“只是侍寢而已,沒事的。早上就會回來了。”觸怒了皇帝,可不是她們這種身份能擔待的起的。

說罷,繡玥便跟隨著宣旨的公公向外走,上了鳳鸞春恩車。

車軲轆緩緩轉動,吱吱呀呀,繡玥坐在四面黑暗的寬敞車內,心裏止不住忐忑,也不知是否因著上次在延禧宮惹了皇上滿心不痛快,才有了這回夜半將她送進養心殿。一想到要與皇上坦誠相見,想起上次皇上臨幸的情形,她就打了個冷顫,那些令她懼怕的一幕幕,慢慢都湧了上來。

但天子皇權,不容反抗,她也只能在皇帝手中苟延殘喘。

照例,繡玥被直接送到養心殿後寢殿的東圍房,一邊沐浴,一邊有老嬤嬤耐心講著侍寢的規矩,心情五味陳雜。

上一次,她沒過一個時辰就暈過去,後面的事也都無知無覺了,這回不知道……還要受多久的折磨才算完。

老嬤嬤講完規矩,瞧她的小臉,笑嘆了一句:“小主,老奴伺候了這麽多嬪妃給聖上侍寢,有歡喜的,有緊張的,有拘謹的,這侍寢是天大的榮耀,後宮的娘娘沒有一個不企盼著皇恩的。小主,您是這裏頭唯一一個垂頭喪氣的。”

繡玥勉強擠出個敷衍的笑,對那老嬤嬤齜了個牙,然後又低回頭去。她哪裏知道皇帝同自己的關系。這侍寢,是皇上要擺給宮裏的人看的,捎帶著還要整治一下她,從今晚召她侍寢如此匆忙就可以看得出來,明擺著不給她準備的時間,八成又是想處處找她的錯漏,讓她難堪。

其實,這樣被剝幹凈、扛著送進去,她就已覺得無比羞恥。後背上那一雙雙陌生的手隔著棉被推舉著她的身子,不知道宮裏的嬪妃們如何覺得歡喜榮耀,她從小自由自在的活著,心底所憧憬的也只是有一個愛護自己的夫君,與之舉案齊眉,而不是像一個被進貢的女奴,呈於高高在上的帝王面前,淪為他予取予求的工具。

繡玥被裹在紅色的被子裏,一路扛著的侍寢太監連跑帶顛,彎彎轉轉,直到被輕輕的放下,擡到拔步床上,外面的帷帳落了下來。

寢殿靜悄悄的,伺候的宮人們陸陸續續退了出去。

繡玥的臉蒙在被子裏,眼前只有一片黑暗,這種幽閉像她的一道保護屏障,她有一瞬間,好想躲在這裏,永遠也不出去。

隔著一層薄衾,耳旁傳來一聲冷厲的聲音:“今夜侍寢的規矩是哪個嬤嬤教的,來人!”

繡玥聞聲忙打開了被子,有些慌張道:“皇上息怒,侍寢的規矩嬤嬤都一一同嬪妾講得很清楚了!實在不關嬤嬤的事,是嬪妾不懂事,都是嬪妾的過錯,”她有些沮喪地垂下頭,“還請皇上恕罪。”

颙琰瞧著她那副模樣,哼了一聲,支起上身揮了揮手,聞聲趕來的鄂啰哩又躬身退出了寢殿外。

“朕才警告過你,你又這樣不懂規矩。看來朕若不動些真格的,給你些教訓,你永遠也不會長記性!”

繡玥這一刻也有些惱自己,明知道躲不過的,為何她還總要做些自討苦吃的事?明明注定要侍寢,反抗不單是徒勞,反而還會給自己平白招來無端禍事,注定的事情,她為何偏偏要去惹皇上的不痛快?

颙琰見她一語不發,窩在被子裏的那副樣子,心裏更加惱怒了幾分,“朕在說話,你是裝作沒聽見?”

後面的話,都被貼過來的一團身影堵了回去。繡玥遮蓋的被子滑落,緊緊擁著颙琰,帝王身上明黃的寢衣、栩栩如生的金龍的紋路紮得她皮膚微微刺痛。

但她實在沒什麽經驗之談,所能及的,就只會親一親皇上而已。更因為力道控制的不好,皇上的下唇被她啃咬出了一點齒印,給繡玥講規矩的嬤嬤若是知道她是這樣侍寢,只怕會急得哭死。

她微微踟躕的功夫,颙琰的吻已經順著玲瓏的曲線一路親了下去,到後來,繡玥被反剪雙手狠狠壓在天子的龍榻之上,臉埋在枕褥之間,養心殿裏只剩她不時發出的疼痛難忍的陣陣哭泣聲。

後宮裏的娘娘們都說皇上溫柔,和正在臨幸她的皇上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聲音一波一波傳得很遠,殿外候的內侍太監,外圍戍守的侍衛,多多少少都聽到了一些。

清晨,鄂啰哩照舊一邊給皇帝穿著衣裳,一邊用眼光瞥著繡玥,帶著埋怨。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來養心殿侍寢的妃嬪從來就沒有她這樣的。這一回比上一回更放肆,連眼皮都不睜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