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2/3頁)

“只是為了避免誤會嗎?”邢唐不信:“怎麽我覺得,你對我不是全無感覺。”

“我承認,我確實被你吸引了。尤其你還當著赫饒的面,表示在追我。我是有些觸動的。可這些不足以讓我放棄自己的原則。”像是還覺得不足以讓他死心一樣,她說:“若是我喜歡的人,沒什麽能阻止我接受他。”

所以,所謂的阿礪,所謂的一百個理由其實只是一個原因——她不喜歡他。

周圍很靜,光線朦朧,邢唐心中巨浪翻湧。那種由天堂直墜地獄的失落、疼痛,讓他好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說不出話。他甚至像站不穩一樣,把手撐在車身上,緩慢地靠過去,半晌。

她看著他小心翼翼維持面上的平靜。心裏如同被打翻了一瓶苦水,那令人難以承受的滋味無聲流淌。俞火握緊了拳,狠心地轉過了身。

擦身而過的瞬間,那只多少次看似無禮,實則被她縱容的手,再一次拽住了她。邢唐重重地呼吸了兩次,才艱澀地開口,“我知道,我的家世,我的經歷,於你而言太復雜了。我也沒有資格讓你為了我放棄原則。但如果我說,若我們在一起,你跟的只是一個清空了心的男人邢唐,和邢家,和其他外界所有的人或物都無關,你願意再考慮考慮嗎?”

苦水翻湧而來,漲得俞火胸口疼起來。她無法再多停留一秒,也不敢擡頭看他一眼,掙開他的手,步伐急亂地走掉。

如同沒有勇氣面對她決絕的背影一樣,邢唐緩慢地轉過身去,而那串之前被拿在手裏的車鑰匙,嘩啦一聲掉在地上,如同他霎時被抽空的心,難以呼吸。

這一夜格外漫長煎熬,前幾晚還站在陽台上,彼此遙祝望的兩個人都失眠了。而那麽默契的,他們發現對面那個人家裏,始終沒有亮燈。可他們又知道,對方是在家的。

次日清晨,俞火到地庫取車時看見,旁邊車位上那輛豪華版,曜巖黑大奔還停在車位上。之前,旁邊的車位是空著的。直到他從A市回來,表明自己也住在繁華裏,這輛側面線條舒展,外觀大氣,車牌卻意外低調的大奔才停了過來。

盡管直到昨天才看見邢唐從車上下來,但俞火在它第一天停過來時,就猜到是他的。她莫名覺得,那車和它的主人一樣,穩重,深沉。

她在大奔前站了片刻,拿出手機,解鎖屏幕時不禁問自己:“俞火,你想做什麽?你是在擔心他嗎?”隨後收起手機,如常去上班。

給鄭雪君的治療很順利。確切地說,俞火給她下了針後,她大多數時候都在昏睡。邢業省了心,護理省了力,不禁是鄭雪君,連他們都跟著恢復著精神和體力。

治療方案俞火提前向華主任報備過。對此,老主任是表示贊同的:“多睡眠,少思慮,給她的大腦適當的‘減減負’,免得思慮過度,導致氣機郁結。沒錯,就這麽治。”說完繼續拿著放大鏡看他的寶貝醫案。

晚上俞火下班回到家,那輛大奔依然停在車位上。俞火不知道那人是在她之前回來的,還是一天都沒出去。而當天晚上,對面陽台的燈終於亮了。可奇怪的是,窗簾拉的嚴嚴實實,什麽都看不見。

接下來兩天都是同樣的情況。俞火上班時,那輛大奔停在車位上,昭示主人尚未外出。她下班時,大奔還停在原位,昭示主人在家。

有些事,你沒留意時不會覺得怎麽樣。一旦留意,就會覺得哪哪兒不對。可俞火實在想不出,哪裏不對。她一再提醒自己,他不關你的事。卻發現自己總是走神,靜不下心,甚至一晚上要下意識去陽台很多次。而連續幾晚,她都在失眠。

這種不同尋常的安靜持續了三天。第四天清晨,那輛大奔終於先一步出了門。見車位空空如也,俞火居然松了口氣。而當天,有大批記者守在醫院外。無論是病房,還是辦公室,幾乎全院都在議論大唐,討論邢家。

本以為又是木家村拆遷的事,聽谷雨和荊誠聊天俞火才知道,那些記者不知從哪裏聽說鄭雪君得了精神病,住在他們院,守在外面是為了采訪邢業。或許他們也在等,等著看身為繼子的邢唐是否也會出現。那樣就能一箭雙雕。

普通百姓永遠無法理解,生個病而已,怎麽也如此轟動?或許這就是豪門吧,芝麻大的小事都能被地渲染的無限大。而俞火直到這個時候才明白,有錢人之所以不願留院治療,可能和這也是有關系的。

可這畢竟是邢家的事,照理說牽扯不到她。可俞火忘了,她是鄭雪君的主治醫。那些記者采訪不到邢業和邢唐,就把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了。所以,哪怕有保安看著攔著,還是有記者潛伏進了醫院,把她堵在了老年病科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