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只有兩個人被抓,其他幾個人跑了。

俞火對要帶他們回派出所的警察說:“我報警的時候說得清清楚楚,有十幾個人在這毆鬥,你們出警有多慢先不說,就來這麽兩個半人?”她指著被抓的兩個人,“如果不是這兩個跑不了,除了我們三個受害人,你們還能抓住誰?”

她語氣冷硬,帶著質問和不滿。而她剛才那一棍,下手有多狠,警察也是看得真真的,他不太客氣地說:“你也不用急著發火,誰是受害人現在還不好說。”

俞火冷笑,“你該就近去醫院檢查下視力。”

警察微惱,“喛我說你……”

“警察同志。”唐開蒙對此也有些不滿,但他冷靜地說:“還是讓我們先去醫院處理下傷口吧,這流著血呢。再說不也得驗傷嗎?”

警察潦草地看了邢唐一眼,“沒事吧?”

俞火此時正一手擡高邢唐受傷的左臂,另一手拇指在他上臂中段內側摸到肱動脈搏動後,向肱骨方向按壓,試圖緩解出血情況,聞言搶白道:“要不你試試?

警察:“……”

見傷口出血不止,俞火邊說:“別動。”邊松開按在邢唐左臂上的手,迅速摘下自己腕上的手鐲,按開卡扣,從中取出兩根銀針,在出血位置上一寸下一針

傷口仍有出血。

她又再上一寸再下一針。

血就止住了。

唐開蒙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邢唐的目光從俞火仿佛是暗器一樣的手鐲到她拖針撚針的手,移不開視線。

感覺到溫熱的氣息落在額頭上,俞火擡眸,不容反駁地說:“先回醫院包紮。”

邢唐到了嘴邊的,要回應警察的那句“沒事”就變成了:“你定。”

她沒應,嫣紅飽滿的唇,輕輕抿著。

對方那兩個人情況也不太好,一個幹嘔得臉白得嚇人不說,連路都走不穩了。另一個胳膊骨折,疼得嗷嗷直叫。一行人一起進了醫院。

負責清創的護士沒輕沒重的,她一上手,受傷都沒吭一聲的邢唐忍不住嘶了一聲。

洗手回來的俞火聽到動靜走進診室,不太高興地說:“下手能不能別那麽重?”

護士比她脾氣還大,聞言就把手裏的工具啪地甩到治療盤裏,“嫌我手重,那你來啊。”

好像能剛住我似的。俞火呵一聲:“放著我來,讓你知道什麽是專業。”

見護士不動,她冷聲:“讓開。”

“有什麽問題,你們自己負責。”護士帶著火氣起身時動作幅度很大,差點把旁邊的椅子帶倒。

俞火腳上一勾一踢,椅子就懟在了護士面前,“否則呢?你負得起?”

她那麽不客氣,邢唐非但沒覺得她脾氣差,反而心中一暖。

護士被剛得啞口無言,哼一聲走了。

可等自己上手,俞火又後悔了。面前的男人看著精瘦,此刻脫了襯衫才發現,竟是個有腹肌的。飽滿勻稱的腹肌還不同於肌肉猛男的賁張,而是曲線分明,又美又有型,古銅色的肌膚每一寸都蘊含著力量,看上去結實而又性感,像行走的春、藥。

她邊在心裏罵自己沒出息,邊提醒自己,“你是大夫!看病時眼裏不該有性別之分!”眼睛則只盯著邢唐的傷口,而他其它迷人的部位……看似眼觀鼻,鼻觀心的俞大夫,到底還是控制不住地偷瞄了兩眼。特麽的,身材真不錯。

但這並不影響她的專業性。

清創、縫合、包紮、俞火手法嫻熟,步驟有條不紊。而那雙手輕柔的手如有魔力一樣,碰觸在他肌膚上,竟有瞬間止疼的作用。而她垂眸操作的樣子,專業又專注。邢唐注視著她,心和眼神一樣,沉澱了某種又靜又沉的情緒。那情緒來得太快也太強烈,幾乎在瞬間破膛而出。那情緒叫——動心。

唐開蒙在這時為外甥取來了衣服。俞火好人做到底,接過襯衫幫邢唐穿好,最後還從治療盤裏取過棉花,沾濕後幫他把脖子上沾的血擦掉。

唐開蒙直朝邢唐眨眼。

邢唐眼裏卻只有一個人。

診室裏燈光柔和,她換下了長裙,此刻穿一身休閑服,上面還沾了他的血,用那雙纖細素白的手為他整理襯衫,清理血漬。邢唐原本深沉的目光漸漸緩和下來,他說:“謝謝你。”

俞火擡眸,“別誤會,我只是看你替我挨了這一刀,過意不去而已。”

此刻的疏遠與先前面懟警察,懟護士時表現出的維護之意,形成鮮明對比。邢唐消化了兩秒,才強調似地說:“那是兩碼事。”

什麽意思?俞火隱隱覺得他話裏有話,卻不肯多問一個字。

做完皮試,最後只剩破傷風針要打,值班醫生和護士卻連影都沒見著。俞火用砂輪劃痕,掰開藥瓶,用注射器把藥液抽吸完,才忽然想到這是肌注,通常都會在肌肉較厚,遠離大神經大血管的臀部上注射,也就是“在屁股上打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