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無頭公主

當晚,在太名山的山腳,皇家車隊在此駐紮,隨行人員除了一眾武官之外,辰曌並沒有叫其他人參與春獵,就連女皇的營帳邊也被特地吩咐不許人靠近。只有安素雲守在帳外。她始終是一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此時,女皇的營帳裏便只剩下了辰曌與江瓊林。

辰曌寵幸江瓊林的謠言早已傳得滿天飛,外界都傳言牡丹公子是辰曌的入幕之賓,為此,女皇更是特別關照,許諾了他狀元之位,坊間鬧得沸沸揚揚,就連武瑞安的話題度都被他壓了一頭。

此次春闈辰曌獨帶了他一名文官,更是坐實了坊間的傳聞,二人之間的逸事傳得更加玄乎其玄,香艷無邊。

可當事人卻是心懷坦蕩,毫不遮掩。

對江瓊林來說,月華是恩客,辰曌卻是君王,二人之間他分得很清楚,不會讓自己有任何逾越的想法。而他亦是靠自己的真才實學奪得春圍魁首,無愧於心,無愧於人。

可是江瓊林卻不知道,在辰曌的眼中,他始終都是那個能博自己歡心的牡丹公子。一個大美人成天在自己眼前晃悠,她怎麽可能不心猿意馬?

此時辰曌正在屏風後沐浴,江瓊林隨侍在旁,卻始終不敢擡頭。

辰曌盯著他看了許久,見他連睫毛都不曾抖動,便向他招了招手:“你過來。”

“微臣不敢。”江瓊林直接跪在了地上,那模樣,活像一只受到驚嚇的白兔。

“從前你對朕百般溫柔,如今……”辰曌不想再與他打啞謎,便戳破了二人之間的窗戶紙,道:“就因為朕是皇帝,所以你怕朕?”

“微臣惶恐,彼時微臣不識龍顏,讓陛下受驚,請陛下饒恕微臣大不敬之罪——”江瓊林五體投地跪拜在地,額頭貼著地面,誠惶誠恐。

“什麽大不敬,哪裏有那麽嚴重?”辰曌笑了笑,遂站起身來。

她不著片縷,光著身子出現在他身前,潔白的皮膚宛若搪瓷,雖然年逾四十,但是身體仍無半分贅肉,保養得十分得宜。

她從浴桶裏出來後,便大大方方的站在他跟前,蹲下身,牽起他的手走向床邊。

江瓊林戰戰兢兢,若此時還不明白她的意思,就真是不解風情,枉自己在風月場中摸爬滾打三年了。

“喝杯酒,暖暖身子。”辰曌從一旁的矮幾上端來事先備好的酒水,遞給江瓊林。

江瓊林如履薄冰,飲盡了杯中酒。

少頃,兩團紅暈便染上了他的眼角眉梢。

“還是很怕我?”辰曌壓低了聲音,柔聲道:“你說過,我自稱‘我’的時候,你就把我當作月華。”

江瓊林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本是千杯不醉的他這會兒卻有些不清醒了,他看著眼前人褪盡鉛華,不施粉黛的模樣,像極了坊間普通的貌美貴婦。

不,她比普通的婦人更加順從,舉手投足都盡顯風流。

她對自己就像對自己的夫君那般溫柔。

江瓊林借著酒意,似醉非醉,看著眼前的人,雙唇微張,揚起嘴角笑道:“我不是因為害怕才躲著你。”

“那是為何?”辰曌定定地看著他,眼含秋水,柔聲道。

“因為你重要,”江瓊林回握住辰曌的手,摩挲著手中傳來的溫熱,輕言道:“因為你重要,所以,我不敢輕挑,不敢怠慢。”

辰曌微微一愣,眼中的熱情褪去了大半,怔怔地看了他半晌。

江瓊林亦是沉默,許久,才走下床,在一旁的置物架上拿來褻衣,仔細的替辰曌穿上,又將薄紗中衣裹在她的身上,道:“陛下,山裏更深露重,小心不要著涼。”

說完,他將床上鋪蓋整理了一番,將怔忪的辰曌抱上了床,為她仔細蓋好了錦被,才道:“陛下,今夜已經很晚了,您早些休息,微臣先告退了。”

辰曌看了他半晌,終還是擺了擺手:“你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江瓊林出了帳篷,安素雲微微有些詫異,但這詫異也緊緊是一閃而過,隨即又變成了一座冰山美人,除了辰曌,任誰都不願多搭理。

江瓊林回到自己的帳篷,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出氣,只覺小腹微脹,似有一團火在體內蓄力許久,卻始終不得發泄。

喜歡可以放肆,但愛卻是克制。

他的極力隱忍只是想告訴她,自己有夢想有抱負,不願再做以色侍人的男寵。

但更多的,卻是希望她不要看輕了自己。

不得已,當晚,他只能想象著那個人的樣子,自己解決了一次又一次。

……

第二日一早,一封太極宮送來的急信終止了尚未正式開始的春獵。

信中書:“天香公主於昨夜子時,在瑞安王府中被人割掉了頭顱,命喪當場。突厥使團震怒,在武王府大鬧不休,禁軍臨時調遣三百人,才暫時穩住了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