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四 完勝立威嚴(第2/2頁)

徐婆子一窒,暗道蹬鼻子上臉起來了,倒要瞧瞧這麽個黃毛丫頭有多大的能耐,她不是要管嗎?好得很幹脆一股腦兒摜給她,她只當家是好當的呢,叫她受教幾日,回頭還得哭著回來求她,不鹹不淡地應道,“姑娘說得極是,托姑娘的福,我也過兩天輕省日子。”。

毋望對著鏡子裏扶了扶鬢邊的點翠,淡淡道,“傳話下去,回頭叫各處管事擬個花名冊給我,管事們暫行代管,差使辦得好便留用,我這裏酌情還另有賞。若辦不好,那便降一等,再辦不好,就同二等丫頭一樣處置,府裏不養閑人。”

一幹人等諾諾道是,徐婆子臉都綠了,懊喪得捶胸頓足,只道她小孩子家不過爭強好勝,誰知竟還有這手段,後路都想好了。那些執事平素雖面上同她好,私底下到底還是各打各的算盤的,這小丫頭恩威並施,她們臨陣倒戈自不在話下。想想自己非要出這個頭,終也不是長久的方兒,早晚還是要交出來,爭得了一時爭得了一世嗎?刹時性兒也煞了,不過白操了這份心,往後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那廂毋望端起奶皮羹喝了兩口,隨意揮了揮手道,“我這裏不用伺候,都下去吧,好生警醒著當差,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眾人知道毋望厲害不敢怠慢,自當兢兢業業,福了福退出屋子去。微雲淡月相視而笑,毋望松了口氣兒,才坐下,便聽得散到外頭的人恭敬喚道,“給大爺請安。”

毋望起身迎出去,見裴臻負手站在廊子下,冷著臉子掃視這些人,背後還跟著張光張孝,一個手裏捧著一大摞賬簿子和帖子,一個拎了沉甸甸十幾串鑰匙和對牌。娘三個碰了面一味暗裏使眼色,徐婆子道,“哥兒多早晚來的?”

裴臻沉聲道,“來了好一陣兒了。”復又冷哼一聲對眾人道,“你們姑娘的話可都聽清了?往後她的意思和我是一樣的,你們有什麽只管來回她,什麽事都不必問我,銀錢用度算清了再來領牌子到賬上支去,如有濫支冒領,一經查出,管不得誰是有臉的,誰是沒臉的,一律攆出府去。”

徐婆子嚇白了臉,大爺是從來不問後宅事的,如今替她撐起腰來,莫非真是對她花了心思的嗎?又偷著瞄她,俏生生站在門前,風林秀致的氣度,無奈嘆了口氣,怪道大爺動心,自己若是爺們兒定然也是愛的,這般的傾國傾城貌,普天之下又有幾個呢,不認栽還能怎麽?

眾人領命,正要退下,毋望道,“媽媽且慢,是留在園子裏還是出府去,總要給我個話兒,我好安排下頭的人手。”

徐婆子沒計奈何,只得福道,“我若出府豈不違逆了太太的交代?哥兒是我看大的,親兒子似的,不在跟前怎麽放得下心。”

裴臻聽了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毋望笑道,“那敢情好,園裏的事還要勞媽媽每日攬總查看,若有不好便來回我,我旁人信不過,只信媽媽向著臻哥兒,自然是不會徇私的。”

徐婆子像只鬥敗的公雞,如同臨死又被人狠狠魚肉了一番,一股恥辱感油然而生,木木站在院裏,看她那沒出息的奶兒子朝他未來的媳婦兒走過去,用溫柔得掐得出水來的嗓音噓寒問暖,只覺遍體生涼。俗話說兒大不由娘,何況還是奶娘,於是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三嘆地往女墻外去了。

裴臻領了張光和張孝進屋子,那兩人將手裏東西齊整碼在桌上,那張孝躬身道,“回姑娘的話,家裏的產業收支都在這兒了,請姑娘清點吧。”

毋望道,“不忙,回頭我得了閑兒,自然一樣一樣地兌。”

張光道,“姑娘若沒話吩咐,咱們兄弟便下去了。”

毋望白了眼兀自竊笑的裴臻,對那兄弟倆正色道,“二位奶哥哥可別記恨我,大爺自會給你們另尋差使的,這宅院裏的事本不該叫你們爺們兒管,沒的耽誤了你們的前程。”

那二人頭也不敢擡一下,只顧惶恐道,“不敢不敢。”

裴臻悠然道,“二位哥哥去吧,差使的事兒回頭再說,總不叫你們吃虧的。”

張家兄弟一叠聲道是,做了揖,往二門上待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