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漪汾橋(第3/5頁)

它大概是知道自己在劫難逃,臉上死灰一片,連求饒的話都不想講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看破生死的模樣。

方嵐既然無恙,詹台心頭的怒火便漸漸平息了許多,此時看鯉魚精這模樣反倒覺得有些好笑,伸出指頭戳了它一腦門道:“現在知道怕了?剛才用魚鰾騙我的時候,哪裏來的膽子?”

魚鰾?剛才鯉魚精言語之間對自己不敬,果然是為了激怒詹台。詹台憤怒之下用羽毛戳向鯉魚精,反倒被它祭出了魚鰾來抵擋,丟車保帥。

魚鰾之中以氣體為主,尤以氧氣最多。鯉魚精屬水,詹台又擅火攻,難免會以火焰助攻,正巧中了這鯉魚精的陷阱。

魚鰾被羽毛戳破,大量氧氣如同氣球爆炸一般傾瀉而出,遇上詹台火攻的火苗,立刻竄成一團巨大的火球。

好在詹台反應夠快,淩空翻過躲開,否則現在一張白皙的俊面定然已經被火燎傷。

方嵐心中一陣後怕,對鯉魚精不由心生惡感,探手向前又揪了它一片魚鱗。

鯉魚精痛得飆淚,回頭看見是她,知道她是詹台不可碰的逆鱗,只能敢怒不敢言忍了下來。

“陸家小兒,十年前我與你師徒三人明言在先,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永生不復相見。”鯉魚精憤憤不平道,“你如今在江湖上也有些名頭,莫不成是想毀約?”

詹台毫不在意,理直氣壯道:“不瞞你說,師父和師兄早已作古。如今陰山十方既然由我當家作主,以前定下的盟約還算不算數,自然也由我一個人說了算。”

“十年前,我師父年邁,師兄和我尚且年幼,被你詭計多端施計欺瞞,如今我已長成,道法精進不少,十年前定下的不平等條約,總也該重新跟你計較計較。”

他少年得志,每每談及自身都難掩驕傲自得的語氣。

方嵐初見他的時候,只覺得他這股不知何處得來的傲然自滿十分招人厭惡。可如今他入她心上,她再看他這般意氣風發的樣子,卻心中滿滿都是喜悅甜蜜。

“你們當初定下的不平等條約是什麽啊?”她湊上前去,小聲問。

詹台笑笑,靠近她的腦袋,嘴唇貼在她耳邊,呼出的熱氣熏紅了她白皙的臉龐:“也沒什麽,就是做了個交易。”

“黃河鯉魚穿行黃河,自甘陜一路往東,穿過晉豫魯多地,溯溪遊水,清淤穿泥皆不在話下。師父當年聽聞龍城柳巷有一只成了精的黃河鯉魚,呃,十分好奇。”他輕咳了一聲。

地下躺平的鯉魚精險些一躍而起,氣得連聲音都變了調:“陸家小兒空口白牙,講話要憑良心!你那黑心師父哪裏是好奇,黃河鯉魚能穿泥沙,你那黑心師父看中了泥沙淤泥中不見天日的古董寶貝,分明是要捉了我去替他尋寶。”

詹台臉上一赧。他自己出身不好,師父和哥哥都是惡人中的惡人,以前一貫躺平任嘲,任誰說起舊事不過嘿嘿一笑毫不介懷。可此時在愛人面前,卻偏生有了自己丟份傷自尊的感覺,恨不得一刀下去滅了這鯉魚精的口。

他擡眼偷偷瞥方嵐,發覺她面色如常,才微微松一口氣,坦然道:“我們來了之後才發覺這道上出了名的黃河大仙鯉魚精,原是一只不入流的赤眼虹鱒,騙人的。”

詹台伸手戳了戳那鯉魚精被方嵐拔去魚鱗之後裸露的嫩皮:“喏,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五十步笑一百步罷了。”

他們師徒三人和鯉魚精大戰一場,誰也沒勝過誰,反倒因為情急之下詹台祭出白骨梨塤破陣,反倒被這鯉魚精看穿了身份。

“陰山十方!”鯉魚精極為忌憚白骨梨塤,一眼便認出詹台的法器,望向他們師徒三人的眼神藏了深意。

“師父當即下了殺手,可是當年我氣虛力弱,白骨梨塤吹不出力道,何況當日只道它是黃河鯉魚,準備不足,並未取來白頭鹮鸛,交戰之中很是吃虧。”詹台將手中白色的長羽拿出,晃了一晃。鯉魚精面色鐵青,看著白頭鹮鸛,久久不語。

“師父年邁,哥哥天賦又很是一般,我們三人一魚僵持一天一夜難分勝負,之後終於立下盟約。赤眼虹鱒對我師徒三人的身份緘口不言,而我三人放他一馬,永生不復相見。”詹台說。

陰山十方,懷璧其罪。他們三人隱姓埋名多年,險些壞在一只赤眼虹鱒身上。

鯉魚精憤憤道:“我早該知道你們不講信……今你已長成,道法功力再非我這一只小魚能匹敵。如今違背誓約來我鋪中,可是為了取我性命,殺人滅口?”

詹台微微一笑,嘴唇輕啟:“今天來你鋪中,不為取你性命。”

“想請你幫忙,找個人。”

老林失蹤之前最後一次聯系宋書明,曾經提到他在太原辦事。

林愫自幼被老林當做掌中之寶般疼寵,她嫁給宋書明已經多年,老林卻至今仍對宋書明吹胡子瞪眼,十分看不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