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第2/3頁)

樊成知事態緊急,半刻也不容耽誤,權衡之下,只能應命,只帶幾人同行,方便路上行事,將其余人全部留給洛神,事情交代給副手楊繼,要他一定保護好洛神,隨即離去。

從這裏到西陵,倘若兼程趕路,快則四五日,慢的話,六七天內,他那一行人,應該就能抵達。

樊成走後,洛神讓楊繼選了幾個善於應變的手下,扮作巴東士兵模樣,叫幾人伺機靠近義成,想辦法給李協他們傳送援軍即將到來的消息,以鼓舞軍心。

洛神知道,在救兵到來之前,她能做的,都已做了。接下來,她便是繼續留在這裏等著,也沒有任何用處了。

她讓隨同自己從建康一道出來的阿菊和侍女們繼續待在這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留一部分士兵保護她們,等著陸柬之的援兵到來,自己在第二天的清早,朝著長安方向而去。

沒有人能理解,她的心情,是何等的焦慮和絕望。

義成還被榮康的軍隊包圍著,而自己一向敬重的長兄,竟也與她的丈夫為敵了。

哪怕他帶著聖旨而來,留在長安的守軍,也不可能俯首貼耳地將長安交出來的。

先不論這場奪城之戰是否真的已經爆發,洛神最擔心的,還是高胤即便陳兵城外,哪怕不攻城,長安的糧道必也會被斷掉。

而一旦失去了穩定的糧草供應,如今還遠在關外的李穆和他的大軍,將如同被人掐斷命脈。

當年父親二次北伐之所以失利,一個致命的原因,便是後方糧草無以為繼,大軍無力維持,這才敗退而歸。

而這一次,洛神知道,李穆面臨的境況,更是遠遠兇險於當年北伐的父親。

當年父親北伐,他們只要他失敗而歸便就心滿意足願意罷手。不管心底如何誹謗,至少表面還是可以講和通好、相安無事。

但是到了李穆北伐,情況卻完全不同了。

也只有在李穆的身上,從這個皇朝誕生之日起,便如癤瘡毒瘤般如影隨形的存在於士族和寒門之間的天然仇恨和對立,才能展現得如此淋漓盡致。

在南朝,有多少人愛戴他們的大司馬,便有多少人恨他入骨。

他得到的愛戴每增添一分,那些在背地裏刺向他的帶著恐懼和恨的刀劍,便也鋒利一分。

高胤或許和別人有所不同。但他身為高氏家主,倘若不盡快向他解釋清楚這一切,僅僅只從自己離開建康的方式來看,他便確實沒有理由不把李穆當作叛臣看待,更不可能讓他為了李穆,而帶著整個高氏家族背叛南朝。

洛神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立刻飛到長安。

當大兄知道了當朝太後和慕容替暗中的交易,知道就在他奉命去接管長安的同時,義成還深陷圍城的消息之後,她不信,他依然還會無動於衷地奉著高雍容的命令要來接管長安,要斷李穆的糧道!

她在新領隊楊繼的帶領之下,繞開了附近可能遭遇榮康軍隊的道路,取野徑迂回北行,走了三天,終於走出去百余裏地,將巴東人的營地拋在了身後。

就在洛神以為可以稍稍松一口氣,接下來能考慮改走更快的那條舊道之時,第三天的傍晚,一行人翻過一道崗坡,突然看到對面行來一隊運送軍糧的巴東士兵。

遭遇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一行人立刻躲避。但還是遲了一步,對方看到了他們,呼叫著,追趕上來。

這些保護洛神的衛兵,即按照預先定好的應對,迅速兵分兩路,一路吸引身後追兵的注意力,另一路借地勢的遮掩護著洛神反方向而去,終於擺脫追兵。當夜,雙方以路上所留的暗記再次碰頭,匯合之後,第二天的清早,天還沒亮,便繼續匆匆北上。

但壞運一旦開了頭,便似乎不會輕易打住。

中午時分,就在他們的身後,忽然又出現了一群追兵,數量看起來,遠遠超過昨天的那群士兵。

很明顯,這一次趕上來的追兵,並非偶遇,而是有意為之。

追兵不但緊追不舍,還動用了獸兵,發自虎豹的咆哮之聲,越逼越近。

從數日前決定去往長安時,她便和身邊的衛兵一樣改為騎馬了。

她的騎術算不上有多精妙,但駕馭身下的這匹馬,原本綽綽有余。

但今日,坐騎顯然是被身後那此起彼伏的虎豹吼叫之聲給驚住,跑著跑著,速度越來越慢,眼看虎豹追了上來,楊繼當機立斷,帶領眾人護著洛神,轉向側旁的山林。

這群追兵,是榮康親自出動追趕上來的。

昨日從下頭得報消息之後,他疑心這一行去往長安之人就是洛神。城池一時也攻不下,索性下令暫時圍城,停止進攻,命來自仇池的馴獸人驅趕虎豹,和自己一道連夜追趕。方才漸漸逼近,他一眼便認了出來,其中果然便有洛神,欣喜若狂,催動人馬,愈發狂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