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直到三年之前,局面才得以改變。

當時這三人,為爭奪令主之位,設下擂台,比武之時,起了沖突,各自帶領族人隨眾加入鬥毆。恰當時,李穆從軍中歸來,聞訊後,出面阻止,擂台之上,憑著強大的武功和過人的豪氣,加上父祖之威,令三人心悅誠服,甘心共舉李穆為令主,從此約定各劃地盤,和李穆稱兄道弟,直到如今。

今日李穆成親,這幾人帶了賀禮,欣然前來赴宴,位列下首座的首席。本就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又喝了不少的酒,聽到那群士人如此貶損譏笑,怎忍的下去?無不大怒,只是礙於這裏是李穆的婚宴場合,這才勉強忍下拔刀之念,其中孫放之,脾氣最為暴烈,立刻回譏:“堂堂士族,平日個個自命不凡,高人一等,事到臨頭,卻連個人也救不回來,只能靠我李家兄弟殺入敵陣出手救人!莫說看上了一個女子,就算要人拿命來謝,也是天經地義,誰敢說個不對?”

戴淵風度瀟灑,書生打扮,擊筷笑道:“孫四弟說得極是!高公高風亮節,戴某極是敬重。前次江北之戰,戴某不才,當時也帶領子弟渡江投軍。雖未立下寸功,卻也算是無愧於心。就不知這些個人裏,何人曾追隨高公於江北戰場?既如此瞧不起我等寒門,今夜卻又不請自來,論厚顏無恥,醜態百出,我等實在甘拜下風!”

他話音落下,庭院裏的賓客,無不哈哈大笑。

士人啞口無言,個個面紅耳赤。

當中一顧姓的,名叫顧蔚,從前因了姊妹的婚姻之事,和戴淵本就結有怨隙,按捺不住,沖了回來,怒聲道:“戴淵!我等今夜來此,全是看在高都督的面上!若不是有高都督在,你以為我等會來此赴宴?”

戴淵作驚訝狀:“咦,怎的你方才沒聽懂我之所言?我本就是此意!若不是為了奉承高氏,你怎會屈尊和我等共赴一宴?”

他剛說完話,四下便又傳來一陣哈哈大笑之聲。

顧蔚這才回過味來,惱羞成怒,仗著酒意,猛地拔劍,咬牙切齒地刺向戴淵,幾個年輕氣盛的士族子弟也跟了回來,在一旁喧嚷助威。

戴淵拂袖而起,避過了那一劍,冷冷地道:“你要鬥,隨我出去,我奉陪到底!”

顧蔚怒火沖天,提劍亂砍一氣,見砍不中人,改而狠狠斫向面前一張案幾,突然手腕被人捏住,整條臂膀立刻麻木,五指握不住劍,長劍立刻墜地。

那人松開了他的手腕,隨手一抄,劍就到了他的手上。

李穆來了,“唰”的一聲,挽了個劍花,雪白一團劍氣,從顧蔚面門掠過。

顧蔚大驚,下意識地抱住了頭,接著腰間一沉,長劍已被插回到了自己佩於腰間的那柄劍鞘之中。

李穆奪劍,歸鞘,過程迅如閃電,顧蔚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結束。

他回過神兒,見自己還抱著頭,周圍無數目光瞧了過來,訕訕地放下了手,對著李穆,想發怒找回點場子,又沒這個膽量,定在那裏,臉漲得通紅。

李穆微微一笑,目光掃過面前那一群士人,道:“今夜李某喜事,承蒙各位大駕光臨,蓬蓽生輝,不勝感激。長兄醉酒,已被送去歇息。諸位若願再留下,李穆有酒必飲,何妨舍命陪君子,若無意留下,便恭送大駕。再若有話,待明日長兄酒醒,諸位自去尋他說道便是。諸位意下如何?”

那些士族之人,對他實是有些忌憚,哪裏還敢鬧事,見他給了台階,忙趁勢而下,紛紛告辭,那顧蔚狠狠瞪了戴淵一眼,夾雜在人群裏,也匆匆離去。

李穆送了幾步,待那些士人走了,轉向其余客人,笑道:“無事了!諸位繼續,今夜不醉不歸!”

眾人哈哈大笑,紛紛應好,觥籌交錯,又熱鬧了起來。

孫放之和戴淵相互使了個眼色,笑嘻嘻地拉著李穆,定還要灌他酒水,一副非要將他灌趴下的架勢。幸好三人中的郭詹年紀最長,人也最是穩重,知他今夜已是喝了不少,替他擋下了,放他離去。

李穆終於得以脫身,在身後眾兄弟的取笑聲中,朝著位於東廂的洞房而去。走到抄手遊廊,遠遠看見那扇房門裏透出的一片昏紅燈火,腳步慢慢地停了下來,凝立了片刻,終於再次邁步,朝著那扇門,走了過去。

阿菊就在門口,直挺挺地立著,兩旁站了七八個仆婦和侍女,看見李穆來了,仆婦和侍女向他屈膝行禮。

李穆停在了阿菊的對面。

阿菊遲疑了下,開口低聲道:“李姑爺,我家小娘子路上疲乏,方才已是歇了,人也睡了過去,姑爺稍候,我這就進去,將她喚醒。”說著轉身,就要推門入內。

“不必了,我自己進去便可。”

李穆道。

借著頭頂那盞紅色燈籠裏透出的光,阿菊打量了下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