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第2/4頁)

野澤晉作勉強地笑了笑,“老夫人,我是橫濱人。”他的時間也不多了,他心裏也明白的很,司令部讓他來這並不是真正要他找殷鶴成簽署什麽停戰協議的,只不過是讓他來坐實殷鶴成不在帥府的事實,這樣他們才能找到借口做文章,將殷鶴成從盛軍主帥的位置上拉下來。殷老夫人說起日本的城市來十分流利,野澤晉作這才意識到殷老夫人並不是什麽普通的老夫人,是個厲害角色。

野澤晉作也不和殷老夫人周旋了,方才那些假意的客套已經不復存在,已經變得急躁起來。他直接跟殷老夫人用中文問道:“老夫人,我今天來是代表日本軍方過來找少帥簽署停戰協議的,請問少帥在哪裏。”

殷老夫人聽他挑明了也不慌張,臉上的笑意收斂幹凈,看著野澤晉作的眼睛道:“雁亭現在就在他的臥室裏,他受了傷,恐怕一時半會見不了野澤先生。”她的孫子就是被這幫日本人傷的,現在生死未蔔,她比誰都恨他們,她那些笑容其實都是假的,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活剮了這幫侵略別人國家的畜生。

野澤晉作見殷老夫人松了口,連忙追問道:“少帥傷得重麽?”

殷老夫人不上他的套,只答:“謝謝野澤先生記掛,不過重與不重跟你無關,野澤先生說是來找雁亭簽署停戰協議的,據我所知雁亭回盛州之前,就已經將他的軍務交由部下處理了,如果要簽署什麽協議,你應該去前線找他們才是。”說著,殷老夫人板起臉來,面對這些罪魁禍首她用不著多客氣,“我現在只關心我孫子的身體,旁的事情你們該找誰就找誰去。”她說完,將身前的茶盞端起來請野澤晉作喝茶,已經準備送客了。

端茶送客,野澤在中國好些年,這樣的習俗他不會不懂。

然而野澤晉作也是有備而來的,他並不打算善罷甘休,聽殷老夫人這麽說,他笑了笑:“其實,按理來說我不應該來找少帥的,我應該找的人是殷司令,涉及兩軍停戰的事宜,原本就是要兩軍統帥共同協定。只是現在殷司令也病了,帥印卻在少帥手中,所以必須要由少帥親手處置。”他又試探道:“我聽人說少帥傷得並不重,只是受了些皮肉傷。我有幸見過幾回少帥,私認為他是鐵骨錚錚的軍官,我想他現在還是能夠接見我的。”說著,他將文件從身後侍從手上拿出來,放在桌上。像是以示尊重,他還將那份文件往殷老夫人面對推了推。

他的意思很明顯了,不見到殷鶴成並不打算罷休。

殷老夫人也不示弱,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一眼,可上頭密密麻麻的日文字她根本看不懂。原本野澤是不該將這份文件交給殷老夫人看的,可他吃準了老夫人看不懂日文。他這樣前來帥府簽署協議,其實也有很多不合兩軍停戰規矩的地方,他們也不過是吃準了殷鶴成不在帥府,殷司令臥病在床,一屋子老弱婦孺沒了主心骨。

殷老夫人只草草將文件夾打開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她也是願意和野澤晉作耗下去的。只是殷老夫人的視線往外看去,仍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她不知道北營行轅那邊什麽時候派人過來。

野澤晉作順著殷老夫人的視線往後看去,他其實知道殷老夫人在等什麽,他心裏暗自得意,殷老夫人是等不到她想等的人了。

果真過了一會潘主任過來跟殷老夫人低聲匯報,帥府這邊給北營行轅打了好幾通電話,任參謀長都不在,聽說是任子延的伯父,時任巡閱使署總參議的任洪安將他叫去有事了。

野澤晉作看了殷老夫人和潘主任一眼,稍微等了一會兒後索性站起來對殷老夫人道:“老夫人,我冒昧問一句,您之所以不讓我見少帥,會不會就是因為少帥根本就不在帥府裏!雖然我知道您年紀已經大了,也受人尊敬,但是有些話我還是得說,戰場上生與死都是常識,我也聽到了少帥戰死沙場的傳言。如果少帥真的出了這樣的事,就不應該隱瞞,盛軍需要有一位能做主的人出來和我們日本協議。”

殷老夫人最怕聽到就是殷鶴成已經戰死這句話,她不願意信也不信,可這些話就是在咒她孫子死,她怎麽能忍?她聽到野澤這麽說,雖然強忍著,可嘴唇已經發抖。野澤晉作句句話都在挑著殷老夫人的痛處講,他就是想探個虛與實。

殷老夫人盯著野澤久久沒有說出話來,正是這個時候,洋樓二樓突然傳來聲音,不一會兒更是有傭人沖下來,對殷老夫人道:“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帥爺出事了!”

殷鶴成之前的事已經夠讓她難受了,殷司令再出什麽事她怎麽活。殷老夫人已經坐不住了,強忍著沒有失態,沉著聲問:“定原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