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法國租界(第2/2頁)

難怪昨天顧勤山沒找他要錢,原來是從殷鶴成那裏拿的錢。顧舒窈不喜歡虧欠別人,也不想欠帥府太多,吃別人的嘴軟,拿別人的手段,這個道理她是懂的。

顧勤山倒好,錢一筆一筆地拿,還借著她的名義。她不知道他這兄長是怎麽做到心安理得地接納那些的?真是秋風打多了臉都不要了!殷鶴成也是,不知是什麽打算,竟然縱容顧勤山?現在顧宅和盛北的藥鋪都另外請人打點,之前的房契地契雖然還在她手上,顧勤山挪了地方翻臉不認人,直接繞開她肆意妄為!

過了一會,羅氏又道:“少帥還說這法租界租金貴,他有套私宅就在城西,離帥府也近,讓人收拾了,過段時間讓我們都搬進去。”

顧勤山貪得無厭,殷鶴成慷慨得反常,眼見著都要將她的後路都切斷了。顧舒窈雖然不知道殷鶴成清不清楚她的打算,但顧舒窈明白,他們顧家欠殷鶴成越多,她將來就越不好與他斷絕聯系。

顧勤山雖然跟顧舒窈說了盤店面的事,但他並不敢將店契拿出來給她看。因為那店契上寫的是他顧勤山的名字,而且私自做主沒有聽她的開在法租界。他早就盤算著靠開藥房,慢慢將顧家的家產拿回來。

顧舒窈怎麽不明白顧勤山的心思,他住著她花錢租的洋樓,倒要將她賣的一幹二凈。不過顧舒窈忍住怒氣,裝作不經意地返過頭問羅氏:“我讓你給那位英國的夫人帶的話都帶到了麽?”

哪知羅氏根本就沒將這事放在心上,直接搖了搖頭,“我成日待在這洋樓,可到哪去碰見人家喲。”

顧舒窈想了想,與其寄希望與他們,還不如多給自己制造來法租界的機會,於是對顧勤山道:“殷鶴成今天跟我說,西藥藥房的開設不同尋常,還要拿著獨家經營證和店契、廠契去蓋章,明天就派人辦好,今天都要我帶回帥府。”這當然是她編的,若不這麽說,顧勤山未必肯將許可證和廠契還給她。

一提到殷鶴成,顧勤山想都沒想,連忙讓羅氏將它們都拿出來,顧舒窈接過一看,那藥房店契上果真寫得是他顧勤山的名字。

不過讓顧勤山意外的是,顧舒窈只拿走了廠契和經營證,她看了一眼他的店契後,卻隨意仍在桌子上,冷冷笑了笑,並沒有要他的。

顧勤山正驚訝著,只見顧舒窈不緊不慢地開口:“買許可證的時候就已經簽了合同,西藥只在法租界售賣,你若想開別的藥房,賣別的什麽藥,你大可自己開去,不過我不管你死活。還有,錢是你自己欠給殷鶴成的,跟我沒半分關系。我的藥房只在法租界裏開,藥房的店契上也只能寫我的名字。當然如果你不樂意,我的藥房大可交給別人打理,我們各做各的買賣。”她仍嫌不痛快,想了想,又冷笑道:“別想著繞開我去找殷鶴成,他肯幫你無非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我今日就跟他說,你想似吞我藥房的事!你現在住的洋樓,是我花的錢!一不戒鴉片,二要吞我的藥房,顧勤山你若把我惹急了,小心我既不讓你回顧宅,還將你從洋樓趕出去,讓你做喪家之犬!”

顧舒窈說完便往外走,完全不與他們糾纏。顧勤山和羅氏如意算盤落了空,又看著她身後跟了人,也不敢上去做什麽,只拿著一張店契不知如何是好,若沒有殷家幫忙,沒有西藥許可經營權和廠房,又沒有穩定的西藥生產與供應,在盛州開中藥房不虧才怪!

顧勤山敢欺負顧舒窈,無非還是老舊的那一套,認為女人不能當家,男人只和男人商量,因此才跳過她這個小姑直接找了姑爺。顧舒窈雖然並不確信殷鶴成這樣做的目的,但說出來糊弄顧勤山和羅氏還是夠了的。她昨天給他們廠契不過是想讓他們在盛州能夠順利,今後她也有個依靠,如今看來都是些過河拆橋的人,不如握在自己手裏穩當,只拿他們當幌子便好。對付他們這種人,絕不能手軟,只能靠威逼利誘。

顧舒窈從洋樓離開,沒有上車,而是裝作生氣地往一旁路上走去,並回頭朝顧勤山喊了句:“你們想好了再跟我談!”

兩個侍從官看著他們才吵完架,也不敢說什麽,只跟在她後面。而她不過是故意弄出聲響,只想引起兩旁洋樓的注意。顧舒窈往兩旁的樓上看去,並沒有發現動靜,侍從官走過來,“顧小姐,該回去了。”

她沒法子往回走,突然有一個清脆的女聲喊她:“小姐,這是你的錢麽?”

顧舒窈回頭一看,一位穿著學生裝的少女正拿著一塊大洋偏頭問她,而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燕北大學孔教授的女兒,孔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