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4父子不同心

安太師從宮裏出來之後,沒有直接回安府,而是坐轎到了玄武大營。

玄武大營門前現在站著的是一隊衛**的將士,為首的小校尉看安太師的官轎停在了營門前,忙就小跑著上前。

大管家跟這小校尉自報了家門,說:“轎中坐著的是我家老爺,當朝太師。”

小校尉沖著轎門躬身行了一禮,說:“小的見過太師。”

安太師下了轎,看了看這小校尉,又看了看站在轅門前的軍士們,跟這小校尉道:“無事,本官就是來看看。”

小校尉打量了安太師一眼,小夥子這輩子還沒見過官居一品,當朝太師這麽大的官,眼神有些露怯,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招呼這大官。

安太師目光再往轅門裏看,地上一灘顏色極淡的紅水,還有十來只雕翎箭釘在轅門上。

小校尉看安太師要邁步往前,忙把安太師攔了下來,說:“太師,我家國公爺有令,任何人等沒有他的將令,一律不得入內。”說上官勇將令的時候,這小校尉倒是沒有露怯,字正腔圓地跟安太師道。

安太師擡手制止了要出言呵斥的大管家,跟這小校尉很客氣地道:“我就是站門前看看,不進去。”

小校尉這才給安太師讓開了道。

安太師站在了玄武大營的轅門前,轅門後的空地上,堆著兩堆屍體,地上雨水混著血水橫流,屍體堆在一起數不清數目,也看不清這些人的樣子,安太師光看,只能知道這一次死的人不少。

大管家在後面替安太師打著傘,看到這兩個屍體堆,大管家是雙腿有些發軟。

“木方藝的屍體在哪裏?”安太師問跟著自己的小校尉道。

小校尉說:“木家人的屍體放屋子裏了。”

看來自己還得感謝上官勇照顧木方藝的屍體了,安太師在心裏冷笑了一聲。安錦繡話說的很漂亮,殺木方藝是被逼無奈,白承澤下手太快,她沒有時間跟木方藝證明自己無辜,在安太師想來,這都是借口。安錦繡早就想殺木方藝了,畢竟這個女兒如今防自己也如防洪水猛獸一般,白承澤的拉攏,就是給了安錦繡一個下手殺人的借口。

小校尉看安太師站在轅門前,半天也不言語,便問安太師道:“太師,您,您這是來看死人的?”

安太師扭頭看這一小校尉一眼,說:“死了多少人?”

小校尉把頭一搖,說:“我不知道。”

安太師說:“那還活著的人呢?”

小校尉說:“關屋子了。”

安太師轉身往自己的官轎走去,大管家忙就打著傘跟在安太師的身後伺候著。

小校尉看著安太師一行人走了,回頭再看看轅門裏的空地,到了,他也不明白這位太師大人跑來看一眼這些死人,是為了什麽。

安太師回到安府時,下轎的時候頭暈眩了一下。

大管家一把扶住了安太師,連聲喚道:“太師,太師,太師您這是不舒服了?”

安太師由大管家扶著站了一會兒後,才緩了過來,沖大管家搖了搖頭,邁步往府前台階上走。

大管家跟在安太師的身後,想想那時候來安府赴宴的木方藝,大管家跟安太師說:“太師,木,木將軍就這麽被殺了?”

安太師的腳步一停。

大管家忙道:“奴才多嘴了。”

安太師又往前走,腳步虛浮無力。木方藝的死,沒人會出言跟安錦繡唱反調的,這位太後娘娘能下手屠掉木家兒郞,那朝中的那些書生們,還有誰敢再與安錦繡作對?也不能說朝中的書生們都沒有風骨,但要現風骨,周孝忠這個榜樣在那兒擺著。混到位列朝班,哪個大臣的身後不是盤根錯節,家族榮衰?

這年月,敢拿命出來搏個清正之名的人,早就沒有了,安太師在心裏悵悵然地想著。

“五少爺,”身後傳來了門前下人們的請安聲,讓這安太師和大管家同時停了腳步。

安元志從馬上下來,沒理會給他行禮請安的下人們,徑直走到了安太師的跟前,打量一眼安太師身上穿著的官服,說:“你從宮裏出來這半天才回府?”

安太師也打量了安元志一眼,這個小兒子還是臉色不好看。

安元志說:“父親這是去哪裏了?”

安太師說:“我們回書房說話。”

“那父親請吧,”安元志很隨意地把手一擡,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個安太師的書房小廝伺候安元志脫了蓑衣,也不敢說話,手捧著蓑衣,退到了書房門的左側站下了。

安元志跺了跺腳,然後往書房裏走,在地上留下一排濕腳印。

安太師在安元志進書房後,就點手讓安元志坐下說話。

大管家小心翼翼地給這父子倆上了熱茶。

“你去哪裏了?”大管家還沒退出書房,安元志就開口問安太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