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0窄巷

說是審,其實在場的幾個人都明白,這只是演給白楠這個小王爺看得一出戲。上官勇和齊子阡陪著白楠進前廳去等了,韋希聖留在外面當他的主審官。

手下的衙役班頭問韋希聖:“大人,要怎麽審?”

“讓他們說出來歷,”韋希聖道:“不說就用刑,小心一些,不要讓他們尋了短見。”

班頭大聲領了命,轉身往台階下走去。

韋希聖坐在了一張靠背椅上,皇家的孩子都不能小看,所以韋希聖知道,這場戲自己不但得演好,還得把這戲演成真事兒才行。

庭院裏傳來行刑聲音的時候,上官勇和齊子阡都打量白楠。

白楠端坐在主座上,臉上看著有一點血色了,神情也鎮定,好像這一夜的混亂到了這一刻,對於白楠來說可以結束了。母親帶著府中人連夜逃出京城,這個最壞的結果已經放在那裏了,事情再壞還能壞到哪裏去?

上官勇端起王府下人給他送上來的熱茶喝了一口,心裏對皇家子弟又感嘆了一聲。

齊子阡身上還穿著盔甲,他坐在白楠的右下首處,微微側頭看著廳門外,盡量不讓人看出他這會兒的不經意來。

庭院裏不一會兒就鮮血流了一地,大雨的天氣裏,血混在雨水裏,很快就占領了庭院裏的每一處地方。

一個人犯吃不住刑,昏死了過去。

韋希聖坐在椅子上連眼皮都不擡,說了句:“繼續。”

衙役把醋澆在火把上,點著了把這火把往昏迷之人的鼻下一送,味道強烈的醋煙一下子就將這人熏醒。

衙役們將這人弄醒,問一句說不說?看這人還是閉嘴不出聲,衙役們也就不廢話了,班頭命手下道:“接著打。”

庭院裏其實只有三個人在受刑,其他的人都被押跪在地上觀刑。受刑的人在受苦,其實觀刑的人也不比受刑的人好受,他們甚至比受刑人的更為恐懼,至少受刑人的只知道疼,不知道自己受刑的樣子有多慘。

韋希聖悠悠地開口道:“好好看著,不說,這三個打死了,再選三個上去。”

韋希聖這話聽在被迫觀刑人的耳中,足以要了他們的命了。

安元志這時帶著人走得快到安府了,他卻突然勒停了跨下馬。

老六子不多時從後面趕了上來,跟安元志小聲道:“後面沒人,一個鬼影都沒有。”

安元志說:“真的?”

老六子說:“這還能有假?不是,少爺你想幹什麽啊?我們要把這幫人帶回安府去?”

安元志笑了一聲,說:“當然要把他們帶回去,我老子還等著見他們呢。”

老六子說話的聲音更低了,說:“他們是太師的人。”

安元志說:“是。”

老六子說:“太師的人,你還這麽對他們?”

這十三個人被反綁著雙手,他們騎馬,這幫人就只能用雙腿跟著他們跑了這一路,在老六子看來,這麽對安太師的人是不是太狠了點?

安元志說了句:“你懂個屁。”

老六子抹了把臉,說:“行,我啥也不懂,你想幹什麽啊?”

安元志擡手一指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個巷口,說:“把人都押那裏去。”

老六子看看不遠處的那個窄巷,連個燈光都看不到,“你把人押那兒,讓安府的人來接?”老六子覺得自己可能是懂安元志的心思了。

“先把人押進去,”安元志一揮手。

侍衛們很快就把這十三個人押進窄巷裏了。

安元志騎馬站在巷口,點手叫過一個侍衛,說:“你去安府一趟,讓他們到這裏來接人。通知完後,你直接回府,不用再跟著到這邊來了。”

這侍衛領命,上馬跑走了。

老六子松了一口氣,覺得他們這晚上的活應該是幹完了。

安元志扭頭看著老六子又是一笑。

老六子被安元志弄得一激靈,明明安五少爺長得跟畫中人兒一樣,老六子就是弄不明白,為什麽這人有時候笑起來的樣子就是看著瘆人呢?

“把他們都殺了吧,”安元志跟老六子說了一句。

老六子掏了掏耳朵,又問了安元志一遍:“你說什麽?”

“殺了,”這一次,安元志直接就是兩個字。

老六子看看安元志,然後點一下頭,下了馬,走到了堵在巷口的幾個侍衛跟前,小聲說道:“把人殺了。”

侍衛們都是一愣。

老六子拔了刀,走進了巷子裏。

巷子裏傳出叫喊聲的時候,安元志騎在馬上冷笑了一聲。

“我們是……”有人犯看見老六子帶著人下手殺人了,驚愕過後,就要叫喊。

老六子沒容這人把整話喊出來,一刀扔出去,將這人的胸膛剌了個對穿。

“都殺了?”安元志沒等上多少時間,看見老六子從巷子裏走出來了,就問道。

老六子把手裏的刀歸了鞘,說:“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