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0權這個東西

想要什麽?

安元志想要的東西,他很清楚,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跟自己的姐姐說。

安錦繡很有耐心地等著安元志給她一個答案。她不是猜不出自己這個弟弟的心思,只是有些話,安錦繡想聽安元志親口跟她說。

安元志想跟安錦繡說江山,只是想想就要坐上龍椅的白承意,江山二字,面對著安錦繡,安元志怎麽也說不出口。

安錦繡把手搭在了安元志的肩頭上。

安元志側頭看看放在自己肩頭的這只手,最後遲疑了一下,跟安錦繡說道“權利。”

安錦繡的手驀地一緊,將安元志的肩頭捏得生疼。

安元志半跪著沒動,看著安錦繡道:“我只想要這個。”

“得權利之後呢?”安錦繡說:“你還想要什麽?”

安元志又沉默不語了。

安錦繡推了安元志一把,拿開了自己的手。

安元志卻伸手把安錦繡的手抓住了,說:“姐,我不會害你。”

“那現在呢?”安錦繡說:“我這樣你開心了?”

安元志說:“再遲幾年不行嗎?你這個時候跟姐夫走,你們一家人要去哪裏?如果這個天下真有你們的容身之地,姐夫早在你進宮之前,就帶你走了啊!那個時候聖上不會放過你們,你們憑什麽相信,白承英成皇之後,他就會放過你們?”

安錦繡說:“這是我與你姐夫的事。”

“我替你們想過,我真的為你們想過,”安元志的神情突然就變得有些激動,也有些委屈,“你們要隱姓埋名過下半輩子嗎?頭上永遠懸著一把隨時會落下的刀?姐,只要這個江山姓白,你跟我姐夫就不會有容身之處啊!”

安錦繡突然冷笑了起來。

看到安錦繡這麽冰冷地看著自己笑,安元志又一次避開了姐姐的目光。

“說的好聽,”安錦繡說:“這是你為你自己找的借口,關我與你姐夫什麽事?”

“是,”被安錦繡點破之後,安元志承認道:“這是我為自己找的借口,不然我心裏難過,我寢食難安,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所以我要找個理由。不過姐,我說的難道不對嗎?你就這麽相信白承英?如果白承允還活著,我還會覺得這個人會放過你們,因為白承允這個人重情,可是白承英,你了解這個人多少?”

“是啊,”安錦繡說:“我以為我了解你,可是最後呢?”

安元志腰身一塌,坐在了安錦繡的面前,喃喃地道:“父親跟我說,這個世道若善者為王,那善就是天道,若惡人當道,那惡就是天道,他的這句話沒說錯。姐,我也是剛知道我這人自私,我不想你和姐夫現在就走,我沒種,我不想一個人在朝中當官,我就是這麽一個人,姐。”

安錦繡一動不動地坐著聽安元志說話。

“你走了,娘死了,我要去哪裏?”安元志把背靠在了坐榻的橫杠上,壓住了安錦繡的一角衣裙,“跟姐夫一樣,一個人在軍中苦上近二十年的時間?我做不到的,姐,我想過了,我真的做不到。父親問我,我有幾個二十年,姐,你說,我這輩子有幾個二十年?”

安錦繡沒有回答安元志這個問題。

“你一定恨我,”沒有等到安錦繡的回話,安元志呵地笑了一聲,說:“袁義要是能狠下心殺我,他在宮外就殺了我了。姐夫回京之後,也會想要殺我的,是我害了你們兩個。”

安元志就這麽自言自語地跟安錦繡說了半天的話,說的話前後沒什麽邏輯可言,可又都是安元志的真心話。安元志自己說不明白,他倒是希望安錦繡能聽得明白。

安錦繡能拿這個弟弟怎麽辦?殺了?打一頓?安錦繡現在連罵這個弟弟的力氣都沒有。“能怎麽辦?”安錦繡問自己,也是在問安元志。

安元志看著偏殿左墻上的水墨山水畫,他看不出這是畫得哪一處山水。

偏殿裏不聞人聲之後,袁義在門外道:“主子?”

“進來,”安錦繡應聲道。

袁義推門走了進來。

安元志坐在地上沒動彈,在袁義的面前,他懶得裝樣子。

袁義陰沉著臉看了安元志一眼,跟安錦繡道:“袁誠派人來說,韓約在外面跟木方藝又對上了。”

“打起來了?”安錦繡說:“我這裏沒聽見聲音啊。”

“沒動手,”袁義說:“要怎麽辦?我們出去嗎?”

安錦繡說道:“內宮門以內的地方,不可以再有玄武大營的人。”

袁義說:“要把玄武大營的人打出去?”

安錦繡點一下頭。

袁義看向了安元志,說:“少爺,你現在要怎麽做?”

安元志被袁義問了後,扭頭看安錦繡,說:“木方藝不會害你。”

“你知道太師想幹什麽嗎?”安錦繡問安元志道。

安元志說:“他想讓九殿下成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