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6只手遮天

上官睿打量了這侍衛一眼,說:“四殿下找侯爺有何事?”

白承允的這個侍衛小聲道:“小人不知。”

上官勇拍了一下上官睿的手背,站起了身,跟這侍衛道:“你帶路吧。”

白承允的這個侍衛帶著上官勇往中軍陣走去。

袁威跑回到後軍陣的時候,安元志還有熟睡中,聽著安五少爺難得的呼嚕聲,旁人就能知道,安元志這麽兒正睡夢香甜。袁威看安元志睡成這樣,有些猶豫了,就這麽著把安元志喊醒,他有些不忍心。

老六子只是打了一個盹,揉了揉眼睛,看著袁威說:“要是沒要緊的事,你就讓少爺再睡一會兒吧。”

袁威說:“少爺睡多久了?”

“剛睡了一會兒,”老六子小聲道:“你讓他睡吧。”

袁威坐在了安元志的身邊,決定讓安元志再睡上半個時辰。

夏景臣這會兒坐在自己的戰馬身旁,他的親兵離他遠遠地坐著,不敢上前打擾。夏景臣仰頭看著頭頂的星空,身在曠野之中看這片星空,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夜空裏的這些星點近在眼前,好像只要一直往前走,走到地平線那裏,這些星空就觸手可及了。

夏景臣在這個夜裏想起了艾婉,過了這些年,艾婉的樣子他還是能記得清楚,很愛哭,多愁善感了一些,卻也是個會在他面前笑容絢爛的小姑娘,“竟然死了,”夏景臣自言自語道。

戰馬在夏景臣的身後打了一個響鼻,馬蹄在地上踩了一下。

夏景臣回頭拍拍這馬的肚子,小聲道:“你也不相信?”

戰馬低頭吃起了地上的草。

夏景臣仰頭再看星空,突然低頭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雙眼,眼睛四周幹幹凈凈的,沒有一點潮濕的痕跡,夏景臣在心裏自嘲地想著,原來自己現在連哭也不會了。

一雙穿著牛皮戰靴的腳停在了夏景臣的眼前。

夏景臣擡頭,看見白承澤站在了自己的跟前。

白承澤看著夏景臣道:“我以為你會去找我。”

夏景臣這一回沒有起身給白承澤行禮,只是看著白承澤,道:“五殿下怎麽也不帶一個隨從?”

白承澤坐在了夏景臣的身邊,說:“我與你說話,用不著帶隨從。”

夏景臣目視了前方,道:“五殿下讓白登去找我,有何事?”

白承澤說:“知道艾婉死了?”

夏景臣手握成拳。

白承澤說:“我聽說我父皇下旨要將她厚葬。”

夏景臣說:“人死了,埋哪兒都一樣。”

“不一樣,”白承澤小聲道:“我父皇這個厚葬的意思是艾婉可入皇陵,她沒有生過一兒半女,像艾婉這樣的,能在皇陵裏有一個埋骨之地,是一件幸事。”

夏景臣冷笑了一聲。

白承澤像是沒聽到夏景臣的這聲冷笑一般,道:“人死不可復生,你節哀順便吧。”

“為什麽會是伺候艾婉的那兩個宮人殺的她?”夏景臣看向了白承澤問道:“五殿下對我就沒有一個解釋嗎?”

白承澤苦笑,說:“安妃娘娘將她們掛屍城外示眾了,這也算是為艾婉報仇了。”

“為什麽會是她們?”夏景臣盯著白承澤問道:“她們不是五殿下你安排去照顧艾婉的嗎?怎麽會是她們?”話說到這裏,夏景臣的眼底泛了紅,“你說你不知道艾婉的消息,她怎麽突然就死了?怎麽會這樣?!”

白承澤道:“我說過,現在宮裏以魏妃為大。”

“什麽意思?”夏景臣道:“是魏妃指示那兩個宮人殺的艾婉?”

“不可能,”白承澤說:“我的人絕不會傷害艾婉。”

“那是怎麽回事?”夏景臣小聲叫了起來:“安妃娘娘也說她們是兇手了,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景臣啊,”白承澤嘆氣道:“我想你的事情,我的四哥已經知道了。”

夏景臣的目光一沉。

“這個世上其實沒有秘密,”白承澤道:“除非我們都死了,否則你與艾婉的事,遲早會被人查出來。”

“我不相信!”夏景臣斷然道:“我不說,五殿下不說,艾大人他們也不會想害艾婉的性命啊!四殿下怎麽會知道?”

“我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錯,”白承澤說道:“事情發生了,我不想相信也不行啊。”

“我不相信,”夏景臣搖頭,“這事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白承澤從衣袖裏拿出了一封信,遞到了夏景臣的面前,小聲道:“你看看這個吧。”

夏景臣從白承澤的手裏接過了信,看一眼信封上畫著的梅花,手就是一抖。

“這是艾婉畫的?”白承澤看夏景臣手抖之後,問夏景臣道。

夏景臣沒有答話,撕開了信封的封口,抽出了兩張信紙。

白承澤看著星空,跟夏景臣道:“我兩日之前就已經收到這信了,也知道了艾婉的死訊,只是大戰在即,我不想你傷心,所以這信我想戰後再交給你。沒想到那兩個宮人的事昨天就傳到了軍裏,今天安妃娘娘又給我父皇上了內宮折,我知道,艾婉這事,我是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