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情愛無道理可言

世宗看到安錦繡親手所繡的香袋之時,惡劣的心情才有所好轉,摸著香袋上細密的繡線,世宗問吉和:“夫人還好嗎?”

吉和回話道:“安夫人今天的氣色看起來還好,她讓奴才帶話,替她謝謝聖上的賞賜。”

“一個水池罷了,”世宗道:“不值得她感恩戴德。”

“聖上,”吉和一心要為安錦繡說話,跟世宗道:“夫人看著很喜歡院中多一個水池,夫人說她要養魚。”

“嗯,”世宗說:“宮裏的錦魚隨她挑。”

“那夫人一定更高興了,”吉和忙眉開眼笑地道。

一個小太監這時快步走了進來,看見吉和在後,不知道要不要說話了。

“說,”世宗開口道。

“啟稟聖上,”這小太監便道:“皇後娘娘召了太子殿下去中宮。”

“太子妃那裏呢,”世宗問道。

小太監道:“安府的周老太君在陪著太子妃娘娘。”

世宗沖這小太監揮了一下手。

吉和看著這小太監退出去後,心驚現在世宗對皇後已經不信任到這種地步了,卻什麽話也不敢說。

“宮裏的女人心裏都在想些什麽?”世宗撫弄著深藍色的香袋自言自語道:“朕這輩子心儀的女人,竟然還不能陪在朕的身邊。”

世宗心儀的女人是誰,吉和覺得應該就是庵堂裏的安錦繡,可是這話吉和不敢說,要是讓後宮的娘娘們知道他說了這樣的話,估計他得被這些娘娘們活剮了。

“去打聽一下皇後與太子說了什麽,”世宗對吉和道:“小心不要驚動了那對母子。”

“奴才遵旨,”吉和領了皇命,忙就退出了禦書房。

“錦繡,”世宗坐在禦書案後,看著手裏的香袋,看著縮小了的月下荷香圖,突然覺得安錦繡也不完全傻得不諳世事,至於這個女子對他有心。擡頭再看看掛在墻壁上的那幅月下荷香圖,世宗想見安錦繡了,就算現在他不能不顧安錦繡的身子要了這個丫頭,但世宗想見安錦繡了,哪怕聽聽這個丫頭在他面前說些傻話也好。

對世宗而言,安氏的庵堂如今比這深宮大內更有吸引力,這裏六宮粉黛,卻比不上庵堂小院裏的那個美人,情愛無道理可言,鐵血半生的世宗皇帝,終於明了這句話的意思。後宮裏不是沒有與安錦繡同等姿色的美人,但只要這女子不是安錦繡,他就不喜歡。

中宮裏,皇後在跟太子白承諾道:“你父皇的心裏就沒有本宮!”

太子坐在皇後的下首處,面色訕訕無言。

“這次就是沈氏那個女人害了本宮的孫兒!”皇後抱怨完了世宗,又罵起了沈妃:“這事本宮不會就這麽算了,她以為她跪在你父皇面前說幾句好話這事就能完嗎?做夢!”

太子看看站在兩邊如同木偶一般的宮人,勸皇後道:“母後,在宮裏還是慎言吧。”

“她們敢把本宮的話傳出去,本宮便誅她全族!”

站立在殿堂兩側的宮人們都噤若寒蟬,無一人敢出聲的。

“母後,”太子說:“這事安氏她自己也有錯,懷胎了怎麽還跑出宮去?父皇發火,兒臣覺得也是正常。”

“你死了,他也不會傷心的!”皇後沖太子道:“你對你的父皇還抱著幻想?看看你的那些弟弟們吧!”

太子是真不想跟皇後多說話,跟這個生母說話,自幼性子就不強的太子總覺得自己承受不起。是患難夫妻沒錯,可是被你說不好的人畢竟是一國之君,他可以容你幾回?等哪一天他的父皇耐心終於用盡,面前的這個母後要怎麽辦?

皇後抱怨了半天,看太子始終不說話,這才壞了興致,跟太子道:”你小舅舅出事了。”

太子說:“樂安侯能出什麽事?他不是在周宜的軍中嗎?”

“他沒有消息了,”皇後道:“而且白承澤去了周宜那裏。”

太子這才變了臉色,說:“我知道老五去了周宜那裏,他去對付樂安侯了?”

“不然還會是什麽事?”皇後道。

太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有些慌忙地道:“這,樂安侯能犯了什麽錯?”

皇後看著太子,對於兒子的明知故問很是不滿。項錫是她的同胞弟弟,若不是為太子,項錫應該還在過他的逍遙日子,怎麽會出事?

太子在座位前來回走了幾步,這個姿式倒是像世宗,只是太子最多也就是學了世宗的皮毛,“老五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我們該怎麽辦?”

“你小舅舅不是怕死的人,”皇後道:“誰也別想冤枉了他。”

“可是,”太子的話當著宮人們的面,沒能說出口。

“所以本宮才更不能放過沈氏!”皇後扔給了太子一張紙,語氣狠狠地道:“白承澤要是敢胡來,本宮也不會讓他好過!”

太子被紙條上那個大大的殺字給驚著了,看著皇後說:“他是小舅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