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君無戲言

兩位太醫都跟世宗搖頭,將床上的這位帶回宮他們沒什麽意見,只是這位進宮之後,還能不能活下來,他們是一點信心也沒有。

世宗看兩位太醫都搖頭,便沒再提帶安錦繡回宮的事,只是問榮雙道:“她怎麽還不醒來?”

榮雙說:“聖上還是讓夫人多睡一會兒吧。”

世宗坐在了床上,擡眼看看兩個還站在他面前的太醫。

“臣告退,”向、榮二位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忙就往客房外退。

世宗扭頭看向睡著的安錦繡,就算是在睡夢之中,這個小女子也是深鎖了眉頭,“你這還是不信朕?”世宗手摸著安錦繡的眉間,低聲自語道:“看來上官勇朕是不能動了?”

安錦繡在自己的這個夢裏,除了身陷一片漆黑之中外,什麽也沒有,無來路也無去路,她就站在這片漆黑中,茫然四顧。前方有孩子的哭聲,像是平安,安錦繡便往前跑去,只是那哭聲就在她前方,她卻怎麽也追不上,身後突然又有上官寧叫大嫂的聲音,如往常一樣調皮跳脫,安錦繡回身又去追這聲音,只是仍舊追不上。黑暗中,最後只剩下安錦繡一人在奔跑,那兩個聲音早就消失不見,陷入這夢中的安錦繡知道,自己永無出路了。

世宗躺在了安錦繡的身邊,雖然如今佳人在側了,但是他也累了,他要好好想想該怎麽處置太子,想想城南舊巷的那場大火。

日落之後,庵堂裏還是如往常一般響起了出家人的晚課頌經聲。

世宗的小憩被庵堂裏響起的鐘聲打斷,睜開眼,看見被他摟在懷裏的安錦繡面色潮紅,嘴中喃喃自語,世宗仔細聽了,也沒聽出來安錦繡在夢囈些什麽。

看著榮雙又被世宗叫進了屋去,向遠清突然就覺得自己主修外傷,是他年經時做過的最英明的決定。宮中的女人沒有多少機會能受外傷,也不會有人找他這個治外傷的大夫說什麽生子,調養的事情,所以比起榮雙這個倒黴蛋,向遠清的日子一向要好過很多。

榮雙進屋一看安錦繡的樣子,就知道這位大病一場的下場是逃不掉了。

安錦繡被榮雙用針紮醒,睜開眼時,眼中的陰冷讓榮大太醫的手就是一抖。

“錦繡?”世宗探頭來看安錦繡,喊著安錦繡名字的聲音中帶著關切。

“聖,聖上?”安錦繡看見了世宗的臉,馬上就回到了現實中。

榮雙看著面前又是一副茫然神情的安錦繡,懷疑自己方才是看錯了,一個人再會變臉也不可能變得這麽快。”什麽也別說了,先把藥喝了,”世宗搖手讓安錦繡不要說話。

吉利端著一碗已經涼了一會兒的湯藥走了上來。

安錦繡哪能讓這個太監伺候她服藥,她現在看見這個太監就作嘔。自己強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安錦繡伸手就要接藥。

吉利卻還不敢讓安錦繡自己服藥,一臉恭敬地對安錦繡道:”夫人,奴才伺候您。”

安錦繡求救一般地看向世宗。

世宗出人意料地從吉利的手中拿過藥碗,對安錦繡道:“你總得習慣讓人伺候,這一回朕喂你喝。”

安錦繡一口苦藥入喉,面色訕訕地對世宗小聲道:“妾,妾身有丫鬟。”

世宗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安錦繡的話後,世宗是放聲笑了起來,說道:”你這丫頭,他是一個太監,你就把他當作女人一樣使喚,你在他的面前還要害羞?“

安錦繡紅著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吉利,張嘴要說話。

吉利卻在安錦繡開口之前就給安錦繡跪下了,說:”奴才伺候夫人是奴才的福份。“

世宗一勺藥又送進了安錦繡的嘴中,笑道:“宮裏太監比宮女多,你若是習慣不了,以後還怎麽在宮中生活?“

安錦繡把頭一低,看著像是體力不支的樣子,又像是面子上被世宗說得過不去的樣子。

“你們下去吧,”世宗一邊命榮雙和吉利退下,一邊就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把安錦繡扶躺下了。

榮雙出了客房後,就看向了吉利,說:“大總管,看來我們還得在這庵堂裏多呆些時日了。”

吉利只是笑笑,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世宗對於一個已經到手的女人還能這樣捧在手心裏。

“大總管,”榮雙這時就想從吉利這裏要一句話,世宗對這個安錦繡到底是個什麽打算。

“再看看吧,”吉利小聲對榮雙說:“等她進了宮後,我們就知道這位夫人到底是個什麽命了。在這裏,我們小心伺候著就是。”

榮雙不知為何,就是覺得這個安錦繡就算是入了宮後,還是能活下來。只是只憑一個感覺的事,他不好跟吉利說。

客房裏,被世過喂完了藥的安錦繡問世宗道:“聖上,妾身的父親知道妾身還活著嗎?”

“怎麽,”世宗說:“你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