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人心難測

這個世上有些事情最好是不要知道,上官勇看著掉在自己腳下的名冊,開始後悔自己來到這間屋中,皇家奪嫡的事情豈是他能插手的?

“對不起,”信王看著上官勇的樣子有些不忍地說道:“我無意害你。”

上官勇深吸了一口氣,彎腰將名冊撿起,畢竟是沙場征戰的人,驚慌失措也只是片刻的事情,“你說是皇後娘娘誣陷你謀反,那這場在鳳州打的仗你要如何解釋?”上官勇問信王道。

“我想上京的,”信王道:“只是我出不了鳳州。”

“這麽大的鳳州就沒有能給你帶話的人?”

“我若不交出這名冊,有誰會信我的話?將軍來自邊關,不在朝堂的列班之中,我倒是能信將軍一次。”

“你沒有親信?”

信王苦笑,“段繼承領兵進入鳳州之後,我才知道我身邊最信任的一個人是皇後的人,我還敢信何親信?門外的老管家我倒是信他,可是他已經年老,在鳳州又人人知道他是我信王府的管家,他同樣出不了鳳州一步。將軍,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記住我的話,人心難測。”

上官勇心裏亂成了一團,問信王道:“你把這個東西交給我,是想我做什麽?”

信王說:“你找個機會交給聖上吧。”

上官勇說:“你也知道我官階不高,平日裏根本就見不到聖上。”

“那就找個你能相信的人,讓他呈上這名冊吧。”

“聖上能信嗎?”上官勇想著信王要告的兩個人,一個是皇後,一個太子,上官勇怎麽想都覺得這兩人任是誰也告不倒的。

“聖上知道有人在私組軍隊,王圓就是為這個死的,”信王說道。

上官勇又是一驚,“王圓死了?!”

門外這時傳來了慶楠的聲音,“大哥,你在這裏跟誰說話?樂安侯到了,要見你。”

“記住我的話,”信王小聲叮囑了上官勇一聲:“人心難測。”

上官勇躊躇了一下,發狠一般對信王道:“你跟我走,我帶你出去。”

信王這下子倒是愣了一下,然後沖上官勇一笑道:“你保不了我的命的,本來我也沒想再活著了,多謝將軍的好意了。”

“那,”上官勇想著信王之前跟他說信王府所有人的命都保不住,一指信王懷中的嬰兒,上官勇問信王道:“這個孩子是王爺你的兒子?”

信王低頭看看自己懷中的嬰兒,“他是我的幼子,還有七日才滿月。”

“那,”上官勇上前一步道:“那我帶他走。”

信王擡頭望著上官勇,似乎是想看出上官勇的心思來,“你要救他?”

“王爺不想留後?”上官勇問信王道:“樂安侯已經來了,他是皇後的弟弟,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信王摸了摸在他懷中又已熟睡的小兒子。

“王爺!”上官勇催道:“我們沒有時間了。”

信王將小嬰兒遞給了上官勇,“將軍你帶他走吧,我不強求什麽,生死由命吧。”

“那你呢?”

“我去見樂安侯,”信王站起了身,“不過就是一死。這個孩子單名一個英字,如果將軍覺得不好,可以替他另取。”

上官勇還想勸信王跟他走,可是看著信王往屋外走去,他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慶楠在門外看見信王走出來了,沒看到上官勇,馬上就急了,沖著信王問道:“你是什麽人?我大哥呢?!”

信王看了慶楠一眼,“我是信王府中的人,正要去前廳。”

“滾開!”慶楠一把推開了信王,沖進了屋去。

“王爺,”管家扶住了信王,“小王爺他……”

信王搖了一下頭,讓管家不要再問了,“他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了,我們走吧。”

“那這位將軍叫什麽?他可信嗎?”管家又問。

“本王沒問他的姓名,沒必要知道的事,何必要問?”

老管家一臉的悲淒,但還是強忍著想放聲大哭一場的沖動,扶著信王往前廳去了。

屋子裏,慶楠看見上官勇懷裏抱著的嬰兒,張大了嘴,“大哥,他是誰?”

上官勇想說這是信王的幼子,可是又想到信王說的人心難測,話到嘴邊轉了個彎變成:“這是方才那個管家的孫兒。”

“管家的孫兒?”慶楠說:“那那個男的又是誰?”

“他是信王,”上官勇突然又覺得騙自己兄弟沒多大意思,更何況他的這個兄弟又是一個不好騙的。

“信王?”慶楠再看上官勇懷裏的嬰兒,眯了一下眼,“這個真是管家的兒子?”

“就當他是吧,”上官勇把孩子往慶楠的懷裏一塞,“你帶他從後門走,我去見樂安侯。”

慶楠說:“我帶著他能去哪裏?軍營也藏不了這麽小的孩子啊。”

上官勇也想不出能把這個孩子藏在哪裏,軍營裏倒是有營妓,說這個是哪個營妓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