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帝王心思

上官家一夜燈火通明,除了六歲的三小姐上官寧一夜熟睡外,其余人都是幹了一夜的活。到了第二日太陽初升之時,一間新房已經被眾人弄好,除了房梁沒有動過外,墻壁粉得雪白,木窗上的窗紙都換了新的,房門也重新刷了一遍漆料,顯得光亮如新。

上官勇看著煥然一新的房間,點了點頭,對自己軍中的兄弟們說:“這下就行了,多謝兄弟們了!”

武官們一起笑著擺手。

“我們還要來討大哥一杯喜酒喝的!”有人說:“大哥,你準備何時擺酒?”

上官勇馬上就苦了臉,兄弟們不說他都忘了,新婚之時他還得擺上幾桌酒席,可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這個不難,”武官中有眼色厲害的看上官勇掛了臉色,馬上就說道:“家裏沒有廚子,就去外面的館子包上幾桌酒菜即可。”

“是啊大哥,外面的小酒館一桌酒菜也花不了幾個錢,”有兄弟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跟上官勇說。

上官勇猶豫了一下,說道:“太師府中要是來人,小酒館的酒菜能行嗎?”

眾人都沉默了,娶當朝太師的女兒說是福氣,可是真要操辦起來,還真不好辦。

“實在不行,我們哥幾個湊湊,去大館子定幾桌,橫豎不讓太師府看輕不就得了?”眾人想了一會兒,有人想出了一個主意。

眾人都說好,只有上官勇搖頭,“不能再要你們花錢,我不是什麽富貴人,就是想裝也裝不像。安二小姐應該是個好女子,我想她不會在意。”

“若是安二小姐在意這些,”武官中有人這時說道:“那她就不是大哥的良配。”

這一句話說的讓院中的眾人又沉默了半天。

上官睿這時道:“大哥,你這會兒該去上朝了,還是快些走吧。”

上官勇搖頭自嘲道:“我上朝就是站在殿下聽聲,這也叫上朝?”

“大哥說的這是什麽話?”馬上有武官出聲道:“我們在軍中只要肯拼命,還怕拼不來功名?”

上官勇聽了這話也只是一笑,讓眾兄弟在家中隨意休息,他自己空著肚子出了家門,一個人騎著馬往皇宮趕去。

而此時皇宮禦書房的內室裏,大太監吉利捧著安太師親自送進宮來的錦盒,跟世宗稟道:“聖上,這是太師送呈的。”

“是什麽?”世宗低頭伏案正寫著什麽,也沒擡頭便問道。

吉利道:“奴才查看過了,這錦盒裏是昨日太師府中的那副繡品,太師說叫月下荷香。”

世宗擡起頭來,他面前展呈著的繡品如畫一般,月光皎潔,池水清淺,兩朵青蓮亭亭玉立,似乎無風也有暗香飄徹。世宗看了這繡品許久,甚至能想像出安錦繡坐在繡架前,一針一線專心繡畫的模樣。

吉利在一旁陪著世宗看了半天的繡品,開口試探地問道:“聖上,這繡品要收在哪裏?”

“掛那裏吧,”世宗看似隨意地指了一處地方。

吉利一看世宗指的地方,禦書案旁的一處地方,掛著當世名家的一副山河圖,“奴才遵旨,”吉利沒多說什麽,忙躬身領了旨。帝王心思,就算猜到了,也要當做毫不知情。“聖上,”吉利領了旨後又跟世宗道:“太師還在殿外。”

“不見,”世宗看著面前的繡品,冷聲說了兩個字。

吉利退出了禦書房,對在禦書房外等著的安太師小聲道:“聖上說了不見。”

安太師只能沖吉利拱手一禮後,轉身要走。

吉利卻又走近了安太師幾步,把聲音壓得又低了點,對安太師道:“聖上很喜歡太師獻上的繡品。”

安太師沖吉利微微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他稍後會命人給吉利送上份量不薄的禮,這個世宗身邊的大太監已經對他做出了提點,聖上喜歡那副繡品,所以聖上也喜歡那個繡這繡品的人,所以安二小姐的婚事早些辦了,對大家都好。

祈順朝這天的早朝沒人再提昨日太師府上的事情,偌大的王朝,每天都會發生很多的事情,足夠朝堂中的君臣們商議定奪。

上官勇老老實實地站在金鑾殿外,殿內關於朝政的爭論聲很清晰地傳到殿外,只是大老爺們之乎者也,引經據典的話上官勇聽不大懂,不一會兒,上官將軍人還筆直地站著,心思卻開了小差,滿腦子都在盤算著自己的婚事。酒席要擺,花轎還沒定下來,連自己的喜服還沒有做,還有婚禮當天他要請哪個上官族的長輩來主持,上官勇越想自己的婚事,越發現自己應該做的事一大堆,可是自己卻什麽也沒做。

安太師在朝堂上什麽話也沒有說,世宗也沒有找他說話,退朝後,世宗點了幾個大臣的名去禦書房議事,同樣沒有點安太師的名。安太師頂著同僚們或探究,或擔心,或幸災樂禍的目光走出了金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