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香園初見君

“姐!”安元志在小花廳裏,左思右想之下,還是不放心安錦繡,硬是從花廳的窗戶翻出來,被看守他的家仆追著,一路跑到了後花園,好容易抓到一個路過的婆子打聽到秦氏在香園。安元志再也沒有想到,自己沖進園來,就看見安錦曲狠狠給了安錦繡一記耳光。

“元志?”安錦繡回頭看到因為憤怒而扭曲了面孔的安元志,也是一呆。

安元志幾乎氣炸了肺,他在府中最多被人無視,吃穿用度上差一些,可也沒挨過什麽人的耳光,安錦曲竟然敢打他姐姐?

看著安元志怒氣沖沖向自己走過來,安錦曲還是梗著脖子不退一步,氣勢絲毫不弱地問安元志:“你想幹什麽?替你這個姐姐報仇?”

安錦繡沖到了安元志的身前死命攔住了暴怒中的安元志,“元志,你聽我的話,元志,”安錦繡一邊哄著安元志,一邊把安元志往後面推,“這裏沒你的事,三小姐那不是有意的,不小心碰上的。”

“姐,你當我是瞎子?!”安元志跟安錦繡吼,安錦繡這裏沒覺著委屈,安元志已經恨不得這就帶著繡姨娘和安錦繡走了,他們三人到哪裏不是活,何必要待在這府裏讓人作踐?“安錦曲,你憑什麽動手?!”吼完了安錦繡,安元志又跟安錦曲吼。

安錦曲這時已經想不起來在場的還有什麽人了,在府中驕縱慣了的小姐,這時候就想著自己了。聽安元志沖著自己吼,安錦曲冷笑一聲,竟然走到紫鴛面前,擡手又給了紫鴛一耳光,“什麽人帶什麽樣的丫頭,走路都不長眼的下人!府裏養這種人做什麽?!”

看紫鴛又挨了打,安錦繡卻只能死死的抓著安元志,怕自己的這個弟弟沖上去揍安錦曲。

“你們姐弟倆倒是親熱,”安錦曲打完了紫鴛,對安錦繡說:“奴才秧子的種就是上不得台面,男女七歲不同席,你們倆個是要抱給我們看嗎?”

“安錦曲!”秦氏夫人再深的道行,這個時候也撐不下去了,她知道完了,自己為這個丫頭謀得這樁親事算是完了。

安錦繡卟通一聲朝著秦氏跪了下來,哭道:“母親,繡姨娘病了,我讓紫鴛去找大管家請大夫,等了足足一個時辰,大夫都沒有來。繡姨娘從昨天後半夜就發了熱,眼看著她的病越發的重了,元志沒辦法,才自己跑出府去找了個大夫。母親,我和元志不管如何,都是繡姨娘所生,您要我們怎麽看著她生生受苦?元志違了府中的規矩,私請大夫,您也罰了他,只求母親念在他也是一片孝心的份上,饒了他私出花廳之罪。”

“姐!”安元志急得伸手就拉安錦繡起來,“你何必求她?不就是跪嗎?我不怕跪!”

安錦繡哪裏肯起來,在地上給秦氏磕起頭來,“母親,元志的膝頭已經跪出血了,您要還是生氣,那錦繡去跪,求母親開恩吧!”

秦氏氣得說不出話來,安錦繡話中有話,當著相國夫人的面,把她的面子裏子都扯了開來,當她不知道這個庶出賤種的心思?

安錦曲卻渾然不覺安錦繡是在算計,在一旁說道:“安錦繡,你裝什麽可憐?奴才秧子。”

“安錦曲!”香園的後門那裏,傳來了安太師的怒喝聲。

園中眾人一起尋聲望去,就見小後門那裏,站著安太師還有不少位陌生男子。

何氏夫人忙就帶著相府中人回避了,反正今天安府的這出戲她也看夠了,都說太師夫人寬容大度,治家有方,現在看來全是鬼話。

安太師大步走到了安錦曲的面前,鐵青著臉,不由分說,狠狠就踹了安錦曲一腳,把安錦曲踹倒在地。

安元志看見父親這一行人,愣怔片刻後,看向了安錦繡,他的姐姐難不成是看到這些人,才演了這一出戲?

安錦繡仍是跪在地上,擡頭望著太師一行人,一臉的驚愕。

不可能,安元志看安錦繡這樣又對自己說,他的姐姐平日裏是驕了些,有些清高,但絕沒有這樣的心機。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安太師惱羞成怒的聲音,響徹了整座香園。

“老爺,”秦氏饒是再老成持重,此時也是手足無措了。

安錦繡被安太師這一吼,更是受了驚嚇一樣,慌忙用手中的錦帕半掩了面。

“爹爹你打我?!”安錦曲倒在地上,一臉的不敢置信。

“你平日就是這麽教她的?”安太師也不理安錦曲,直接斥問秦氏道。

“老爺,妾身,”秦氏語結,不知道此刻應該說什麽了。

安太師手指著秦氏,怒目而視。

安錦繡對這夫婦二人的對話一點也不感興趣,她將手中的錦帕舉得再高一些,掩在錦帕後面的目光,匆匆掃過了還站在小後門那裏的人們。為首的那個男子,安錦繡認得,深紫的錦袍,人在中年,面容英俊卻也冷漠,竟是祈順的當今萬歲,世宗白旭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