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零章 番外 寂山(第2/3頁)

姑姑臨死時面色淒厲滿臉的不甘,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說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因為只有活下去一切才可能重來。崔文櫻心灰意冷地想,我這樣死撐著幹什麽呢?日日做苦工不說,還要忍受那些流氓的窺視和意~淫,還不如早些跟親人去團聚!

崔文櫻熬不住睡意靠在一邊朦朧地睡去,忽然感覺到身上有一雙手在胡亂摸索,她猛地一睜眼就看見一個面色猥瑣的男人正在脫她的裙子。剛才還滿滿的一屋子人,這會兒卻全都不見了蹤影。她知道自己被人惡意落了單,但是眼前只有靠自己了。

赤著身子的男人又腥又臭,手勁卻大的出奇,崔文櫻掙紮無果只能下死勁朝男人的襠~部一踢。

這招出人意料的招式果然奏效,崔文櫻趁男人嗷嗷護痛的當口一股腦地爬起來,把屋子裏的東西僅存的一點幹糧和衣服風一般地收繳幹凈。她要逃,要逃得遠遠的。即便是死在寒冷空寂的冰原上也好過這樣受人侮辱。

北方的天氣說變就變,剛才還吹著冷風現在就下起了暴風雪。崔文櫻頂著小刀子一樣讓人生疼的厲風,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這世上的人大都是一樣的,逢高踩低趨炎附勢,往日吹捧崔家的人現在看見崔家落難了就拼命往死裏踩。那些人說姑姑這樣錯那樣錯,可是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使些必要的手段又有什麽錯,不過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罷了。即便現在冠冕堂皇住在皇宮和高門中的那些女人,哪一個手裏又真正是幹幹凈凈的,不過是沒人知曉而已。

崔文櫻想起從前悄悄看到過的傅百善,夫婿愛重兒女雙全,這樣的人生怎不讓人羨慕?可據她無意得知,傅百善也曾經把一個叫做徐玉芝的女人逼得走投無路,最後不得不委身給一個老太監為妾。這樣的惡行卻沒有人暴露出來,想來手段高明背後又有人刻意遮掩罷了。

如果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崔文櫻發誓,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辦得妥妥帖帖不再牽連到姑姑身上。過去種種若是謀劃得再詳盡一些,一定不會落入如此狼狽不堪的境地。秦王那樣一個目高於頂的人,最後還不是沒有落得個好下場,汲汲營營一輩子還不是給了他的好弟弟做了嫁衣。

天色~欲黑風雪漸漸迷人,眼前的道路也看不清楚。一股一股的冷風往上竄,讓人感覺到腳好像踩在刀尖上。崔文櫻摔倒了好幾次,身子又疲憊又疼痛,卻憑著一股心氣直戳戳地往前走。那裏是南方,那裏有她自幼生長的家鄉。

恍惚中崔文櫻好像回到了溫暖的閨房,厚綿的衣服香軟的被褥,案幾上有滾燙的酒水和精致的吃食。她感到無比的疲憊想立刻睡去,心底卻知道這一歇很可能就不會再醒來。

灰沉沉的天底下孤單的女人踉蹌的走著,眼看天邊又漸漸泛白之時,已經是累得不能動彈半分。正在精疲力竭時忽然看見前面有晃動的身影。崔文櫻大聲地呼救發出來的聲音卻像貓崽一樣微弱。那應該是一個遊方的僧人,雖然穿著樸素破舊,頭頂卻是幾個明顯的戒疤。女人心頭一懈,終於放心地暈了過去。

簡陋的帳篷裏崔文櫻猛地驚醒了過來,嘴裏是苦澀的藥汁身上蓋著厚重的被子,一個牧農模樣的老婦人正在給她擦洗腫脹的雙腳,她應該是被人搭救了。

老婦人見她醒來就操著不熟練的漢話道:“姑娘被胡岱廟的寂山師傅救了,他說你一會兒就會醒來。果然說的沒錯,走時還留下了一件東西給你,說應該是你身上遺落的。“

崔文櫻莫名其妙地接過東西,那是一塊顏色已經發黃的手帕,角落裏用絲線繡了一朵小小的櫻花。在京城劉府寄居的幾年裏,她無事時常繡這樣的手帕用以打發時間。她猛地擡起頭來,哆嗦著嘴唇問道:“寂山師傅……到底是誰?”

老婦人想了一下回答道:“胡岱廟是方圓百裏唯一的寺廟,幾乎已經要垮塌了,全靠他來廟裏的香火才重新旺起來。他模樣生得好脾氣又好,還懂醫術可以治療很多的病,很多人都說他是菩薩轉世!那廟前寫了一句素索寂寂空然叢山,所以他的法號叫寂山,我們這些睜眼瞎子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崔文櫻做夢都想不到,會在此時此地看到表弟劉知遠的舊物。那個什麽寂山師傅又是何人,難道真的是表弟嗎?他是姑姑唯一的兒子,是自己血緣上的親兄弟,竟然出家做了僧人嗎?姑姑泉下有知會怎樣的心痛難當啊!

她正準備起身就看見帳篷的門簾子一掀,尚雲堡裏那個長相猥瑣的管事闖了進來,一把抓住她的頭發大罵道:“你跑你還跑,我看你能跑到哪裏去?”

崔文櫻意圖故技重施一頭撞向男人的胸膛,沒想到男人手裏一把鋼刀正好舉起來。鮮血頓時噴濺了出來,她直直的倒在地上茫然地想怎麽這麽快,我還沒有找到表弟跟他說清楚呢。恍惚中她就看見一個人影過來把她緊緊抱住,大聲的哭喊高聲地叫嚷,但是說些什麽年青的女子已經聽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