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八章 春夢(第2/3頁)

宋家一門都是武將,所以將宅子建得敞闊,兩進的院子比別家三進的院子進深還要長。宋家家主宋四耕當年修建宅院時,大慨也想過兒孫滿堂,房梁墻垛建得結實整齊。只可惜長子次子都隨他盡歿於寧遠關,以致於十幾間屋子現在只空蕩蕩地住了傅家三個主子。

傅百善領著裴青走走停停,推開一扇木門回頭笑道:“……沒打算在京城久留,所以娘也沒怎麽收拾。這是給小五小六留的,七符哥先將就住一晚。看你模樣昨晚肯定沒歇息好,先睡一會兒,晚飯齊備了我再來喚你!”

這處院落不大,大概位於整棟宅子的右角顯得有些清凈。院墻邊上植了一棵梨樹,縱裂或剝開的枝幹約莫有腰粗,也不知長了多少年。這裏沒有紅櫨山莊的溫泉水將養,所以梨樹上才掛了些米粒大小的花苞。淡綠的花萼上只漏出一丁點的瑩白,人站在樹下,已經聞得到微微有些澀苦的梨花香。

裴青看著穿了一身家常黛藍褙子的女郎,眼神溫柔嘴角含笑,心裏更是甜滋滋的。珍哥自己大概都不知道,她剛才那副作派分明是一個碎碎念的小妻子,在不住嘴地念叼著遠歸的丈夫,又埋怨又心疼的正經模樣讓人稀罕得不行。

裴青盯了一眼見左右無人,索性將珍哥一把壓在樹杆上密密實實地吻下去,以解連日來的相思之苦。小姑娘今年剛滿十七,個頭將將長到裴青下巴處,略略一低頭就可以將她的嘴唇含住。大概剛才用了一點蜜酒,小姑娘嘴裏除了一股女兒香,還有半縷蜜酒的芬芳。

很顯然,珍哥也沉醉在其中,點漆似的眸子似睜非睜,好似在水裏暈晃晃的,蜜色的臉頰上也浮起些微的酡紅。氣息驟然間變得灼熱而紊亂,兩人的鼻翼唇角若即若離,順著那縷似有似無的醇香,猶如孩童般追逐嬉戲。

裴青黑沉沉的鳳眼裏閃爍著異彩,仿佛有什麽東西即將破土而出。千難萬險地保留了一絲清明,不敢再繼續下去了,強行壓抑住心頭的邪火將人抱在懷輕輕搖了一下,細不可聞地喟嘆了一聲,“我的小姑娘……”

天已經不早了,裴青怕再不放人出去,丈母娘就要拿刀過來了。看著一向大方的珍哥赤紅了臉忍著羞意出了院子,裴青不禁撫額失笑,看來得盡快將人娶進門來才好。合衣躺倒在鋪了靛藍素色綿布褥子上時,一夜未睡的裴青些懶散惺忪,心頭慢慢地合計著事情。

紅櫨山莊這場事給了晉王好大沒臉,只怕他一時半會不敢出來蹦跶了。秦王悄悄回到京中,甚至就在莊子裏隱身,所為何來也猜得到兩分。要是把他無詔回京的消息透露出去,只怕他也無閑情再打珍哥的主意!和秦王這場暗地裏的較量,之所以能夠險勝就是因為自己棋先一著!

兩位正當年的皇子排除了,朝中也無人再打珍哥的主意了。裴青想到這裏時,心裏陡然升起一股暴戾,此時若是有人敢阻擋自己娶珍哥,那即便是大羅金仙天王老子在面前只怕也敢下死手。

模糊間就聽到窗戶“畢剝”響了幾聲,然後一個黛藍身影從門邊迅速閃了進來。裴青驚訝地望著珍哥,只見她羞得頭都不敢擡,身子卻軟軟地依偎了過來。

這樣肯定是不對的,裴青心頭狂跳。亂紛紛地想應該將這姑娘送出去,那手卻怎麽也推不開那香馥馥的身子。不知什麽時候,珍哥解了衣裳赤著一雙手臂,柔柔地攀了過來與他唇舌相觸。裴青的腦子轟地一下,象是十月秋季裏幹枯的草原遇到了火星,傾刻之間便燃起熊熊烈火。

翻騰,纏繞,反轉……

珍哥柔順無比,象小獸一樣緊緊地依偎他的懷裏渾身顫栗,全無半分平日的剛強和勇敢,渾身上下婉約柔順竟然無處不可憐。裴青一身一身地汗,眼前一陣深紅淺紅玫紅,香軟膩滑得讓人沉醉其中,寧願百世不醒來。等他再次深吻下去的時候,忽聽到窗外珍哥清亮的叫聲,“七符哥,起來吃晚飯了!”

裴青驀地一驚悚然而起,帳子裏哪裏有珍哥,方才卻是自己的一場春夢而已。正啞然失笑時,門外卻真切地傳來珍哥的喚聲,“七符哥,睡熟了嗎?起來吃晚飯了!”他一時大窘,忙起身簡單收拾了一番,又打開窗子將屋子內的氣味散發出去。忙亂了好一會兒,才裝做將將醒來的樣子開了房門。

門外的傅百善滿臉狐疑,將裴青上上下下打量個不住,又伸頭往屋子裏瞧了一眼,才蹙眉問道:“幹什麽呢,慢騰騰地半天才開門!”

裴青從未如此尷尬過,以手握拳擋住嘴唇故作鎮定道:“昨兒忙亂得很,又惦記著你的封賞就沒有歇息好。剛才不知怎的,一挨著枕頭就睡沉了,所以你喚我就沒聽見!”

傅百善從未想過這人會當面撒謊,點了點頭伸手欲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