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 珍珠(第2/2頁)

宋知春狐疑地看著他,“可不興取什麽香什麽花的,城裏一喊一大片!”

傅滿倉面色有些扭捏,“我們才成親那會兒,我也想過咱家有了孩兒該叫什麽名,不論男女我都會待他有如珍寶,所以男孩我想叫寶哥,女孩我想叫她珍姐!”

宋知春心如刀割,一時淚如雨下。

眼前這個男人長得雖不英俊也不算很有錢財,可是十多年來兩人一路相扶不離不棄。自己當年一心為報父兄之仇,莽莽撞撞地上了戰場傷了身子不能有孕,心裏雖不無遺憾可是以為這個男人好似不以為意就也就沒放在心上。

如今才知道這個男人才成親那會就已經想好了名字,這哪裏是不以為意,分明是怕自己難過,平日裏最最爽快不過的人竟然這麽多年從來都沒露過口風。要不是這個小閨女的到來,自己竟以為丈夫不喜歡孩子,真是大錯特錯。想到這裏,宋知春心裏柔成了水,“好,就依你,閨女大名叫百善,小名就叫珍姐。”

卻有本地新雇的一個灶上婆子說:“莫要把孩子看得太重,多有人家以貓狗醜賤之名喚自家孩兒,為的就是蒙敝神鬼,莫讓妖物前來索名,孩子才能平安長大!”

傅氏夫妻很以為然,問那婆子本地孩子的諸多乳名,有阿醜,狗兒,田奴,夫妻倆以為不雅一個都看不上。想到本地風俗還有男取女名,女取男名,幹脆就給女兒定了珍哥的乳名。

未幾收到青州老家的來信,說是傅家大嫂這胎也生了個女兒,傅家大哥給取名叫傅蘭香 。知道二弟也得了個女兒,傅老娘高興得半夜睡不著,說有的女人兒女緣來得晚,只要能生就成,先生了女兒再生個兒子,正正湊個好字。她尋思好久給傅滿倉的女兒取了個小名,叫招弟。

晚上夫妻倆睡在床上閑聊,宋知春說:“你大哥滿篇的好話,只看你娘給我閨女取的名,就知道你娘心頭得有多大的怨氣啊?!”

傅滿倉心想老娘你盡給我找事,也是滿腹怨念,“我已經給大哥寫了信,讓他給老娘說一聲,閨女一落地就請高人算卦定了大名叫百善,小名叫珍哥,這個什麽招弟下回再用!”

傅滿倉為人豪爽,其實心思有時也會頗為細膩,為女兒在廣州府衙上了戶籍之後,特特重新租賃了宅子,又盡數換了一批侍侯的丫頭婆子。

送珍姐來的人盡數走了,只余個姓顧的嬤嬤不願走。一問竟是貼身侍侯過壽寧侯府老夫人的老人,又見她舉止有度行事頗有章法,家裏也缺個老成人來指點,就給她定了三兩的月例。誰知這顧嬤嬤說不要銀子,她無兒無女身無牽絆,只希望日後有個養老的地方。

傅滿倉撓了下腦袋,這壽寧侯府盡出奇奇怪怪的人,世子夫人面兒都沒見過就敢跟他合股做生意,一個陪房嬤嬤身揣巨款就敢走千裏路。想想這大概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象自家媳婦兒還敢上陣殺敵呢!

宋知春非常滿意新賃的這個兩進宅子,進出方便不說還帶了個極大的院子。廣州城一年四季天氣炎熱,院子裏有了茂盛的花樹遮擋暴曬,等日頭下去了撥灑些井水再鋪上竹榻草席,珍哥盡可以在外面玩耍。

六月裏,廣州府衙門口貼出了告示,說當今太子薨了,要大家這一個月裏莫要嫁娶興喜慶之事。天高皇帝遠,城中諸人的生活也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

在六月十六這天到廣州府衙取了出海勘合後,傅滿倉就和一個平日裏素來交好的友人唐天全各租賃了兩條海船組成了個小船隊,又雇了慣走海路的老水手,裝了滿滿當當的茶葉、瓷器、上好絲綢後,絲毫不張揚地駛離了廣州港碼頭。

李氏好奇地指著自鳴鐘透明的水晶鏡面道:“不知道這個東西是靠什麽走動的?以前只聽說過諸葛侯爺的木牛流馬,倒是還沒有親眼得見過這種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