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親宴(第2/6頁)

最後走出精品店時,李韻韻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尤其戴著粉鉆項鏈的脖子,仿佛有千斤重,她明知是心理作用,但始終沒辦法從腦海中抹去賬單上的那串數字。這麽一想,頓時頭也跟著疼了。

李韻韻不知道的是,這一晚的厄運遠不止此。

她見小趙叔叔將車停在一處B市知名的大飯店,一路又是走向宴會廳的方向,料想今晚李父大概是以赴宴為主,相親對象是要到場後慢慢挑的,心裏不由穩妥許多。

人越多的場合,她越有機會提前偷溜。而且人多眼雜,李父又有自己的正事要談,也不會將全副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哪知道走進宴會廳,李韻韻就懵了。

楓國酒店她過去也曾來過,但之前進出的宴會廳明顯與這個不是一個規格,今天這個地方,或者說是宴客廳或許更為妥當。

宴客廳並不很大,是個套間,但布置得非常莊重,厚實的純羊毛地

毯,古典雕花壁紙,房間陳設是上年紀且有品位的人會喜歡的那種古董家具,墻上還掛著兩幅仿宋代名家的畫作。蘇女士出自書香家庭,李韻韻自小耳濡目染,一眼就看出,這兩幅畫,哪怕僅僅是仿作,也已經是許多人眼中的天價了。

而且放眼整個房間,除了兩個站在一邊的服務員,也沒看到什麽人。

李韻韻開始隱隱覺得不對。

這種档次的場合,李父平時也會經常出入,但這種品味,絕不是李父會有的啊……李韻韻摸著小心肝暗暗吐槽,李毅松要是能有這品味,蘇女士當年也就不會同他離婚了。

所以這地方,百分百是其他人選的。可問題是……李父那些已知的朋友裏,就李韻韻所知,真沒有哪位能有這份品味和境界。

正想著,就感覺手腕被李父拉了一下,接著整個人被推到前頭。

李韻韻一擡頭,目光正與對方的撞上——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近前的,年紀和李父相仿,保養得很好,目光溫和,面上帶笑,但李韻韻就是覺得,這個人相當了不得。

目光銳利的多數是不懂得藏鋒的,又或者正值盛年,比如唐清和。他的家世、個人能力以及性格,讓他不必藏鋒也能事事順遂。可若人到中年,依舊目光如炬,大抵是生活中有諸多不如意,所以不得不依靠鋒芒畢露去恫嚇他人,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真正的上位者,正該是眼前

這位中年男子這樣,五官輪廓有一種歲月洗禮後的溫潤隨和,不張不揚,又讓人不敢小覷。所謂靜水流深,大概說的也是一樣道理。

對方見李韻韻直盯著自己看,露出一抹笑,說:“李老弟,你家這個女兒,真是落落大方。”

李毅松聽了這話,笑得嘴巴合不攏:“那是!我沒誆你吧?我這女兒,不僅長得漂亮,而且學歷、能力、性格,方方面面都是這個!”他比了比大拇指,然後朝對方投了個眼色:“配你的兒子,絕對綽綽有余。”

從前幾次所謂的相親宴,都是在人多的場合,諸如朋友生日,好友慶功,李毅松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李韻韻次次滑溜得遊魚一樣,隨便找個藉口就能溜之大吉。哪知道這次和蘇女士打過招呼,李父的手段方式直接提升至最高档,不僅挑了個安靜地方,還知道節省時間,一見到面開門見山就介紹雙方兒女……這是逃都不好逃掉的節奏啊。

對面的老先生又說話了:“犬子在裏面處理一些緊急公務,我這就喊他出來。”

李父連忙阻止:“正事要緊,正事要緊。”他眨了眨眼,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咱們當初都是這樣忙過來的,能夠理解。”

大概是見李韻韻遲遲不言語,對方伸出手,自我介紹說:“忘了自我介紹,鄙姓唐——”

“爸,公司有急事,我先回。”

這聲音實在耳熟,李韻韻不得不將目

光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於是就這麽瞧見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現在這的人。

唐清和也沒料到是她,說出的話撂在半空,難得地也愣了神。

唐老反應極快,朝李父看了一眼,又看向李韻韻,仔細端詳起來:“清和,你跟李小姐是朋友?”

李韻韻哪敢讓自家老板開口解釋這個,原本和唐先生單手相握的手改為雙手握住,一邊微微躬身,一邊解釋說:“唐老您好,我是星輝的員工,我叫李韻韻,很高興今天能有機會認識您。”

要知道唐家能人雖多,但唐氏能有今天這樣開疆拓土的局面,都與眼前這位人稱“唐老”的老先生脫不開關系。雖然只比李毅松年長幾歲,但圈內但凡知道他的人,無論年紀大小,都會尊稱他一聲唐老,足可見此人在B城商圈的地位和聲譽之高。

唐老極快地接口,還笑眯眯的:“你好李小姐,我也很高興認識你。”他又朝唐清和掃了一眼,言語間完全不給人拒絕的機會:“既然你們本來就認識,也省了我和李老弟的事兒。你們兩個去裏間玩,我有些正事要和你李伯伯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