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誅心(第2/4頁)

霜天無奈地道:“奴才已經告訴了君上真相,可君上聽後,還是執意進城。”

“這傻孩子想什麽呢?”江深搖頭,“非得來給自己找不痛快?”

“奴才不知,但君上是當真很生氣。”霜天擔憂地道,“奴才怕他一時氣急做出什麽事來……這可還在一線城。”

“你把心吞回肚子裏吧。”江深沒好氣地道,“我賭一百兩銀子,他再氣也不會對李懷玉做什麽的。”

只是這誅心之痛,他要硬生受著了。

被人抱得有些喘不過氣,懷玉動了動身子,皺眉道:“我想起來。”

身後的人放開了她,撐著背後的軟榻起身,將她帶得一並站直。

懷玉瞥他兩眼,撓撓頭,實在覺得有些尷尬,提了裙子就想走。

“在下要叨擾一段時間。”江玄瑾淡聲開口,“煩請殿下準備幾間客房。”

步子一頓。李懷玉皺眉:“我若是不想準備呢?”

一點點將殘破的情緒都收拾妥當,江玄瑾抿唇,攏了袖口道:“前日,京都有一封禦筆親書的信,送到了本君手上。信上說,只要紫陽肯借道,便會有聖旨頒下,加予我紫陽三城封地。”

紫陽背後就是丹陽,讓紫陽借道意欲為何,不言而明。

懷玉神色嚴肅起來:“君上這是在威脅我?”

江玄瑾點頭:“是。”

他有可以威脅她的籌碼,而且分量足夠重,那為什麽不威脅?

李懷玉沉默。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像是在想他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江玄瑾伸手,直接將袖子裏李懷麟的親筆信遞到她面前。

熟悉的筆跡,字裏行間對丹陽的攻擊之意,遠比江玄瑾那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嚴重得多。

“三座城池君上都不要?”懷玉皺眉,“留在一線城,對君上有什麽好處?”

冷漠地垂眸,他道:“本君做事,需要同長公主交代?”

好吧,的確不用,懷玉聳肩:“這買賣我不虧,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但是君上。我話放在前頭,您在這兒的日子可能不會過得很舒坦,到時候別一個生氣,又食言了才好。”

伸手拿了旁邊的狐毛披風裹上,江玄瑾沒再看她,轉身打開了房門。

風從外頭卷進來,吹得溫軟的狐毛泛起漣漪。江玄瑾擡眼,正對上外頭站著的陸景行。

這麽多年了,這人好像從未變過,始終是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站沒站相,眼角眉梢裏都透著一股子風流涼薄的味道。一看就不是什麽安心過日子的人。

可偏生這麽一個人,多年來一直在她身邊,比他知道的事情多,比他得她的心深。她沒有騙過陸景行,待他多年如一日的好,而對他,殘忍得真像是不共戴天。

“能得君上這等眼神相看,在下榮幸。”陸景行眉頭一松,合攏的扇子在指尖轉了一圈兒,笑得開懷。

這滿眼的嫉妒和冷冽啊,同他心裏壓著的情緒一樣,甚好甚好。

陸大掌櫃陰郁的心上突然開了一道雲。落下璀璨的陽光來。

江玄瑾沒有吭聲,帶著乘虛禦風朝江深走了過去。

“不是找友人遊山玩水?”站在他面前,江玄瑾冷聲道,“這府裏有你半個友人嗎?”

江深一噎,往朱紅的柱子後頭站了站:“我說……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我是無辜的啊,殃及我做什麽?”

不殃及他,還能殃及誰?江玄瑾道:“你明日啟程,替我回去給呂青報信,讓他暫管紫陽主城。”

抱著柱子連連搖頭,江深語氣十分堅定:“我不!”

“由不得你。”漠然扔下一句,江玄瑾越過他就走。

江深黑了臉。氣極反笑:“他怎麽越來越不講道理了?”

背後的霜天小聲地道:“也挺有道理的,您是該回去了。”

“嗯?”

“……奴才是說,君上的確很不講道理!”

冷哼一聲,江深拂袖就往自個兒的屋子走,一邊走一邊碎碎念:“我才不走呢,這一線城多好,天幹物燥屍橫遍野的,多適合寫詩作詞啊!”

霜天沉默,他覺得江家的這兩位公子,可能最近都有點神志不清。

李懷玉抱著雞湯窩在被子裏,陸景行斜靠在床頭,把玩著扇子問她:“打算怎麽辦啊?”

苦惱地皺眉。懷玉道:“現在已經不是看我要怎麽辦,是看他想幹什麽。”

“他都把這孩子當我的了,還能幹什麽?”陸景行哼笑,“要麽報復你,要麽報復我。”

要是剛才沒發生那點小意外,懷玉是很贊同這句話的,可現在,她搖了搖頭:“我覺得不像。”

真想報復,方才不接她,讓她就那麽摔下去,孩子鐵定保不住,在他看來,就是既報復了她又報復了陸景行,一舉多得。

可他沒那樣做。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京都那邊。”懷玉道,“我之前把身份大告天下,就是想給懷麟借口,讓他來對我動手,好抓著把柄名正言順地反擊,可一直沒等到動靜。原以為是懷麟沒敢動,誰曾想,他竟一直在謀劃,要不是江玄瑾把人攔住了,可能還真會打咱們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