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她不哄他了(第5/5頁)

江玄瑾冷著眼道:“沒有。”

薄涼的兩個字,聽得人心口一窒。後頭的白皚和清弦皆是不悅地看著他,朝李懷玉身前站了站。

然而,懷玉像是壓根沒聽見他的話一般,叉腰就笑:“若是沒有舍不得,君上這麽大費周章的,是想做什麽?”

“本君做事,需要同殿下交代?”

“旁的事不需要。”懷玉擡眼看他,“但與我有關,君上也不解釋兩句?”

側眼不看她,江玄瑾道:“沒有必要。”

對於一個一直欺騙自己,心裏不知道裝了多少人的女人,沒必要解釋那麽多。

越解釋,越可笑。

這回是連乘虛也不太明白自家主子在想什麽了。說他無情吧,他又偏執地將人救下,一路送出了京都。可要說他有情?眼下這一張臉,又委實沒有絲毫溫度。

懷玉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點了點頭。

“那就算我欠君上一個人情吧。”她道,“君上向來恩怨分明,給人一分,就是要拿回去一分的。這人情,等他日君上想起,來找我拿便是。”

乘虛一聽這話就急了:“夫人要去哪裏?”

“你還叫夫人?”白皚皺眉,“君上與我家殿下的婚事,該作不得數了吧?”

身子微微一僵,江玄瑾擡眼看他。

白皚迎上他的目光。不避不閃地道:“在審問室,君上說的話可還歷歷在耳。如今難不成還要與殿下做夫妻?”

她不是白珠璣,而是李懷玉,長公主李懷玉和紫陽君江玄瑾,怎麽可能還做夫妻?

旁邊的人都沉默了,徐初釀看著,卻是死皺了眉,將目光落在懷玉的肚子上,張口就想說:還有孩子呢!

然而,懷玉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麽,張口就搶在她前頭道:“說來還有個東西忘記給君上了。”

伸手在袖袋裏掏啊掏,她掏出一封東西來,雙手捧到他面前:“給你。”

是《放夫書》。

禦風不敢給的。她自己拿來給了。

盯著信封上那三個字看了好一會兒,江玄瑾沒吭聲,眼裏有些戾氣。

她不哄他了。

原先他皺個眉,她都會抱著他的胳膊撒嬌,如今他這般不高興,眼裏臉上都寫滿了不高興,她也不開口哄他半個字了。

竟然還寫了這種東西。

像是一直墊在心臟下面的石頭突然被抽走,心猛地一墜,空落的感覺直沖喉間,江玄瑾喉頭微緊,手也慢慢收攏。

“沒有這個說法。”他冷聲道,“這東西你寫了也無用,該本君來寫。”

“我管那麽多呢!”把信封往他手裏一塞。懷玉很是無賴地道,“就這麽著吧。”

人是她死乞白賴追到手的,現在也是她,撒潑耍賴地要放手。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他沒伸手接,那封薄薄的信就飄啊飄地落在了地上。懷玉看了一眼,對後頭的乘虛道:“收好啊,不然皇帝要借題發揮找江府的麻煩,你們可就要被我牽連啦!”

說得好聽,壓根就是不想再看見他了吧?

江玄瑾瞳色一沉,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嗯?”嚇了一跳,懷玉回頭看他,白皙的脖頸側著,露出一道結了痂的疤來。

那是一道劍傷。很淺,只傷了皮肉,但看著有些猙獰。

是他傷的。

彼時她滿是擔憂地帶人來救他,開門迎上的卻是他的劍,那雙杏眼裏滿是震驚和不解,後來就是無邊無際的暗色。

他以為她在做戲,可是,沒有,她當時是真的傷了心。

伸手輕輕撫了撫那疤痕,江玄瑾皺眉,眼裏神色復雜,張口像是想說什麽。

然而,不等他發出聲音。面前這人就拿開了他的手。

沒錯,很溫柔地拿開,不像他,總兇巴巴地把人手揮開。

“君上這是覺得愧疚?”看著他這眼神,懷玉輕笑,“有什麽好愧疚的?你不也差點死在去白龍寺的路上嗎?我待你不好,你待我不好,咱們之間很公平。”

“你送我毒酒,我利用你報仇。我想要你死,你將我連同我的人全部送進大牢。”

念一句,松開一根握著他的手指,懷玉看了看最後剩的一根拇指,痞笑道:“你今日救我,我還欠你一回,所以要愧疚也是我愧疚。”

一筆一筆,像算賬似的清楚,賬結了,余債打個條子,兩人就仿佛再也沒關系了一般。

手掌冰涼,只她的指尖有溫度,余溫要散了,他下意識地就反手將她的拇指抓住。

“你……”

他很想說,你除了愧疚之外,別的呢?別的東西就一點也沒剩下了嗎?

可清弦等人還在旁邊,二嫂和乘虛也都驚愕地看著他,他這樣子肯定難看極了,分明是被欺騙的人,卻還要抓著騙子,不肯放手。

真是可笑又可憐。

僵硬地別開頭,江玄瑾變了語氣,冷聲問:“你不要青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