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逃出生天(第3/6頁)

察覺到他的目光,她遙遙望過來,笑意漸散,眼神漸冷。

身後的護衛低喝了一句什麽,她僵了僵,緩緩朝他的方向跪了下來。

對他很失望吧?李懷麟低笑,摩挲著扶手上的龍頭想。皇姐曾經說過,他一定會成為一代明君,可他在當明君之前,先當了一個暴君。

是不是很後悔?後悔有他這麽一個弟弟。

戴著扳指的手微微緊握,片刻之後又松開。李懷麟恢復了常態,看了看時辰,道:“開始吧。”

屬於紫陽君的位置空著,涼風拂過,烏紅色的椅面泛著一層寒氣。

李懷玉看了那椅子一眼,捏著手裏的佛珠,躺上了祭台。

祭台四周放了八個香爐,她一上去,香爐裏就點了香,四周和尚的念經聲大起來,咪咪哞哞的。吵得人頭疼。

李懷麟垂眸沒看,一下又一下地摩挲著扶手上的雕龍,撫了第二十下的時候,祭台上傳來一聲慘叫。

“啊——”一根針刺在眉心,李懷玉痛得叫出了聲,嚇得祭壇四周的護衛齊齊後退兩步。

拿著針的和尚看她一眼,嘴裏念念有詞。

懷玉皺著眉聽了聽,是《觀音經》第一段。

想起很久以前,江玄瑾嫌人吵,黑著臉鬧脾氣的時候,她跟他說的就是:“這是在背《觀音經》呢。”

心尖微縮,緊張頓消,她倒是低低地笑了出來。

捏著針的和尚皺了皺眉,轉身背對著帝王,朝她搖了搖頭。

笑不得。

懷玉一愣。挑眉看這和尚一眼,目光落在他脖上掛著的佛珠上,終於知道了哪裏不對勁。

這和尚掛的佛珠串裏有十顆大的,每一顆上頭都刻了字,她目光所及之處,能看見“施”、“戒”、“忍”三個字。

跟她手腕上戴的那個刻的字一樣。

輕吸一口氣,李懷玉握緊了手。

這些人……

“好痛!啊!”四周念經的聲音更大了些,祭台上的慘叫聲也越來越大。

一眾皇親站在旁邊都不敢吭聲,生怕丹陽的魂魄等會出來纏上誰,可那群和尚好像當真很厲害,幾篇佛法念下去,丹陽的慘叫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微弱。

“嘭”地一聲,祭台上的高僧袖子一揮,空氣裏突然燒起了一團火。火勢極大,可片刻之後,就變成了飛灰。

“那是什麽?”李懷麟皺眉問。

旁邊的齊翰拱手道:“許是燒了魂。”

高僧動作未停,打開一小臂長的石條,取出其中符文,就著案台上的蠟燭點了,往空中一扔,又是“嘭”地一團火爆起。

祭台上躺著的人喉嚨裏發出幹涸的哀鳴,手不甘地往空中伸出,顫抖了兩下,終是無力地垂落。

與此同時,那頭的和尚就扯了個麻布袋出來,點燃最後一團火,然後用袋子一收——

麻布袋漲得鼓鼓的,裏頭仿佛還有東西在動。

眾人看得都倒吸一口涼氣,有膽子小的,扭頭就跑出去老遠。

李懷麟神色復雜地看著那袋子,側頭問柳雲烈:“東西呢?”

柳雲烈遞來一個寶匣,他打開,裏頭是一塊粉碎的玉佩。

“讓他們一並做法吧。”合攏匣子,李懷麟讓人送去祭台。

高僧接著寶匣,只看了一眼,就扔去旁邊的火盆裏燒了,並讓人傳話:“冤魂已收,需要再做兩日法事超度。”

一旁等著的白德重老淚縱橫,上來就朝李懷麟跪下了:“陛下,可否將珠璣還給老臣?”

李懷麟看著那祭台上毫無生氣的人,略微一思忖,道:“你且把人帶去福祿宮歇息,等她醒了,朕還有話要問。”

皇帝戒心重,沒那麽容易放人走。

白德重垂眸,僵硬地應了一聲“是”,便帶著幾個人上前,將不知是死是活的白珠璣給擡了下來。

“珠璣……”一探她的鼻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白德重也不要什麽禮儀顏面了,直接哽咽出聲、老淚縱橫。

李懷麟看著,抿唇道:“白四小姐也真是遭了無端的災禍。”

“是啊。”柳雲烈應和一聲,扭頭看著旁邊的靈秀道,“你跟著去看看,若是你家小姐回來了,讓人來稟告一聲。”

靈秀是分得清丹陽和白四小姐的,讓她去看著,可以杜絕後患。

“是。”靈秀乖巧地應了,同白德重一起前往福祿宮。

護衛一路緊盯,完全沒有因為驅魂結束了就放松。但白禦史是真真切切的傷心,他們半點破綻也沒看出來,聽他的哀哭聲,他們甚至也被感染得有點難過。

於是到了福祿宮,他們就守在殿外,留了兩分安靜給裏頭的人。

白德重止不住地哭著,壓根沒敢停,就算臉上沒眼淚,聲音也是情真意切的。

李懷玉睜眼看著他,小聲贊嘆:“您也是厲害啊!”

本以為正經如他,是不會演戲的,誰知道這還是個老戲骨,聽這哀傷的哭聲,她都差點以為自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