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算計(第2/8頁)

白德重拱手:“督查百官、肅清朝野風氣本就是微臣分內之事,只是沒想到易大人也會牽扯其中。”

紫陽君那一盅湯讓他查到了易泱,一查才知易泱與那賭坊關系匪淺,當日分明是提前就做好了抓人的準備,賭坊使詐套住白家兩位少爺,易泱就負責送他們進大牢。

此舉意欲為何白德重沒想明白,但很明顯是沖著他白家來的。既然如此,他也沒必要手軟。

仔細將奏折看完,李懷麟臉色不太好看:“護衛京都之人,竟與民間賭坊摻和?可搜過他的府邸?”

白德重點頭:“搜過,這就是微臣想說的第二件事。”

說著,從袖子裏又拿出一封奏折,雙手舉過頭頂:“臣無權處置千石之將,還請聖上論斷。”

一聽這話就知道易泱捅了簍子了,李懷麟連忙讓內侍把折子呈上來,看過之後,皺眉大怒:“十萬余兩白銀?朕怎麽不知道各位愛卿的年俸何時從糧食換成了銀子?”

滿朝文武嘩然,忍不住低聲議論,柳雲烈站在白德重旁邊,臉色不太好看。

本是下給江玄瑾的套,誰知道竟會把白德重牽扯進來?這倒是好,沒能逼得江玄瑾讓步,反而是把易泱給搭進去了。

不過,易泱為何會與賭坊有來往?家裏還私藏這麽多銀子。他為什麽都不知道?

“微臣細查過,長安街賭坊裏黑賬一共八十萬余兩,其中數目較大的流動有三筆,一筆是二十萬兩整,於大興六年六月被人送進賭坊換了籌碼,又在當日換出,去向前丞相長史厲奉行府上。還有兩筆都在今年流向了易府,數目與搜出來的恰好對得上。”

白德重嘆息:“臣詢問易郎將時,他說是在賭坊裏贏的銀子。但,那賭坊出千成性,前後讓易大人贏了十萬余兩……怕是有些荒謬了。”

右手狠狠一拍扶手,李懷麟怒道:“如此鐵證放在眼前,他竟還敢狡辯?”

一直沉默的江玄瑾終於開口:“從賭坊裏流出的銀子,倒也只能是贏來的。”

“君上?”李懷麟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江玄瑾擡眼拱手,接著道:“只是臣不明白,北魏律法列得很清楚,在朝為官之人不可參賭,違者革職。易大人究竟是為何知法犯法?”

他這一說,白德重倒是想起來了,皺眉道:“照此說來,易大人不止涉嫌通過賭坊收受賄賂,還觸犯了律法。”

這罪名可比受賄好落實多了,官員參賭,直接就是革職查辦。

李懷麟沉思片刻,合了折子點頭:“那便交給廷尉大人定罪吧。”

聽見這話,柳雲烈勉強回神,垂眸出列拱手:“臣遵旨。”

看他一眼,江玄瑾又道:“白大人方才說的另一筆二十萬兩流往的是厲奉行府上,年月也與江西旱災貪汙之事吻合,想必前丞相長史貪汙一案,也可以徹底定罪了。”

厲奉行本是要被流放的,但因為柳雲烈一直沒有核查清楚他府上那二十萬兩銀子從何而來,故而暫且羈押。厲奉行在牢裏還一直心存僥幸,盼著風頭過去,有人替他求情呢。

柳雲烈無聲地嘆了口氣,朝江玄瑾拱手:“君上說得是。”

這回還真是他信錯了人,再不甘心,也得向紫陽君低頭。

然而,他是低頭了,江玄瑾卻沒打算就這樣放過他。

“提起大興六年江西旱災,臣鬥膽問一句,不知陛下可還記得當年群臣逼宮之事?”

江玄瑾問得很溫和,輕輕拂著衣袖,像是在和龍椅上的帝王嘮家常。

然而,這話落在朝堂上,卻是驚得眾臣紛紛倒吸涼氣,座上的李懷麟也是一震。

“紫陽君!”柳雲烈惱了,“都過去多少年了,這事怎好再提?”

當年丹陽長公主先是私吞賑災銀兩,致使災情不解、瘟疫滿城,惹了民怨。後是一意孤行,封閉江西三城、處斬數十官員,觸了臣怒。群情激憤之下,柳雲烈帶了百官闖宮,跪於幼帝宮外,奏請幼帝做主。

說是為求公道,但當時那行為等同逼宮,就算逼的只是長公主,幼帝心裏也未必沒有不悅。

如今皇帝已經親政,眾人都默契地將這件事忘記了。

誰知道江玄瑾竟然在朝堂上重提!

柳雲烈這叫一個氣啊,氣憤之余還有些心慌,忍不住偷偷瞥了兩眼龍椅上的人。

李懷麟神色凝重,垂眸沉默了許久,才低聲開口:“朕記得。”

當時他只有十一歲,被皇姐抱在懷裏坐在龍椅上,看著宮人緊張地抵著宮門,聽著外頭一聲聲的“陛下”,嚇得直抖。

皇姐膽子比他大,一直拍著他的背安撫他:“別慌,等徐仙將軍回來就沒事了,等會皇姐帶你去禦花園玩。”

“他們會不會沖進來?”小懷麟不安地抓著她的衣袖。

懷玉笑著搖頭:“不會的,真沖進來了,皇姐站在你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