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紅嫁衣與藍嫁衣(第2/8頁)

一擡眼看見床上的情形,他剩下的話全部卡在了喉嚨裏。

向來端正自持的紫陽君,此時正將白四小姐壓在床上,雙手撐在她身側,動作親昵又曖昧。白四小姐乖巧地躺著,咬著食指,一雙眼裏滿是無辜。

乘虛幾乎是立馬轉身就要跑。

“站住!”額上青筋跳了跳,江玄瑾扭頭看他,“你跑什麽!”

乘虛這叫一個想哭啊,他能不跑嗎?撞破這種事,萬一被主子殺人滅口了怎麽辦?

哆哆嗦嗦地轉回身子來,乘虛捂著眼睛道:“屬下什麽也沒看見!”

撐起身子離開床榻,江玄瑾伸手揉了揉眉心:“不是你想的那般。”

“屬下明白!屬下什麽都明白!”乘虛連連點頭。

明白個鬼啊!江玄瑾氣得耳根發紅。

“哈哈哈——”床上的李懷玉笑得上下不接下氣,抓著被子直捶床板。紫陽君的一世英名啊,今兒就毀她手裏了!

冷冷地看她一眼,江玄瑾捏著拳頭問:“要把白家人請回來陪你聊天嗎?”

笑聲一窒,懷玉咳嗽幾聲,老老實實地給自己蓋好被子:“不用了。”

想了想,又問乘虛:“你方才說,收拾什麽?”

乘虛捂著眼睛道:“主子吩咐,白孟氏既已入獄,咱們也該回江府去了。婚期將近,再在白府做客於禮不合。”

要走了啊?懷玉臉一垮,很是舍不得地看向江玄瑾:“那再親一個唄?”

江玄瑾扭頭就走,連帶著把乘虛一起給拉了出去,省得聽她胡言亂語。

李懷玉又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

五月二十一就是婚期,江玄瑾一回江府,白府這邊也就開始準備婚事了。只是,如白梁氏威脅的那般一樣,李懷玉沒如她們所願去給白孟氏求情,府裏給她使絆子的人自然就很多。

“這算個什麽?”拿過剛送來的嫁衣,靈秀眉頭皺成了一團,“也太普通了些。”

簡單的紅綢,簡單的鴛鴦圖案,雖說沒什麽差錯,但要穿這一身去江府,不是顯得小氣寒酸了嗎?

懷玉看了看,問:“誰準備的啊?”

“自然是白梁氏,如今夫人入獄,老爺又忙於政事,這些瑣碎的事情便都由家裏長輩接手。”

那就不奇怪了,懷玉想了想,道:“且放著吧。”

白德重雖說是大義滅親送白孟氏進了大牢,但白孟氏受罰關押十八年,他心裏肯定也難過,這會兒要他管這些瑣事也太不厚道。只要能進江府,怎麽進去的、排場如何,李懷玉當真是不太在意的。

然而沒過兩天,白德重竟然來看她了。

“身子可好了?”他一臉嚴肅地問。

懷玉點頭:“能下床能走動。只是身子還虛。醫女說好生養著也就沒什麽大礙。”

“那就好。”白德重嘆了口氣,“家裏雖逢變故,你的婚事卻也不能馬虎。為父不太懂如何籌備嫁妝,你比你二姐先出嫁,便先用她的嫁妝吧。”

一聽這話李懷玉就笑了:“二姐肯定不樂意。”

“為父會讓人另外給她準備,她有什麽不樂意的?”白德重皺眉,“都是白家的女兒,嫁妝上頭,為父也會一視同仁。”

他這回是當真想通了,珠璣逢此生死大難,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眼下別處也沒法彌補,就只能多給些嫁妝。嫁妝是最能彰顯女兒在娘家的受寵程度的,白孟氏給璇璣準備的應該正合適。

李懷玉自顧自地樂了一會兒,朝他道:“爹,要是二姐找我麻煩,您可得罩著我。”

什麽罩?白德重一愣,眉心又攏起來了。

他本是揣著一顆慈父之心來的,打算好生關懷珠璣一番,結果一聽她說的沒規沒矩的話,骨子裏教訓人的習慣就又醒過來了。

“你從哪兒學來的這些個亂七八糟的話?”他瞪眼,“是閨閣小姐該說的嗎?”

自然不是,都是江湖上的人說的。就梧作為一個江湖上有名的飛賊,親口傳授了李懷玉眾多江湖黑話,導致她這宮裏長大的姑娘,有著一身江湖的痞氣。

白德重顯然很不欣賞這份痞氣,不管是丹陽長公主還是他自己的女兒,撞見了都得說教一番。

“《女誡》言:女子有四行,其二便是婦言。擇辭而說,不道惡語,時然後言,不厭於人,是謂婦言!你自己看看,做到了嗎?”

懷玉很誠實地搖頭:“我沒做到啊。”

“沒做到還不改?”白德重眼睛瞪得更大。

長嘆一口氣,李懷玉認真地掰著手指跟他講道理:“爹,您看啊,這世上的姑娘有千百種,若統統用一本《女誡》誡成一個樣子,那紫陽君娶我與娶別人有何區別?”

白德重一噎,皺眉想了想。

不等他想清楚,懷玉又接著道:“您看齊家姑娘《女誡》學得好不好?整個京都的人都誇她溫柔賢淑呢,紫陽君為什麽不娶她呀?就是因為他不喜歡那樣的姑娘。他既然不喜歡,我作為他要娶的人,又為什麽要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