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摘下月亮送給你(第3/4頁)

她這張嘴說好聽的倒是厲害,誰知道什麽時候是真心,什麽時候是假意?他好看?這世上好看的人多了去了,當今聖上不也好看麽?不還很有氣勢麽?照她這個說法,天上有幾個月亮夠她摘的?

拍開她的手,江玄瑾眯眼道:“要摘便去摘,若是摘不下來,就別讓我再看見你!”

說罷,甩開她就走。

一口惡氣難出,他眼神陰沉,步子走得極快。

然而,沒走多遠,四周的百姓突然就騷動起來。三兩聚作團,朝他身後的方向指指點點。

出什麽事了?江玄瑾不解,看著這些人古怪的反應,他停了步子,回頭一看。

方才他離開的位置,有人正攀著旁邊酒樓的墻往上爬,動作不太靈活,但很是執著地爬上了二樓露台,踩著露台上的椅子,她伸出手,顫顫巍巍地要去摘檐下掛著的一盞燈籠。身子搖搖欲墜。

瞳孔一縮,江玄瑾變了臉色。

身上有傷,李懷玉的動作吃力得很,好半天才夠著那燈籠,可用力大了些,她一個沒站穩,竟朝外頭摔了下去。

“啊——”圍觀的百姓一陣驚呼,靈秀也失聲尖叫:“小姐!”

抓穩了燈籠,懷玉反應極快,腳尖往二樓的柵欄上一勾,穩住身子順勢攀住下頭一圈兒屋檐。借力翻了個身,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已經上來打算接住她的江玄瑾頓在了旁邊。

懷玉回頭就瞧見了他,捂著腰齜牙咧嘴了一會兒,然後就將她手裏的燈籠塞進了他懷裏。

“給你摘的月亮。”她說。

又圓又亮的燈籠,透著皎潔的光,像極了天上的明月。

江玄瑾下頷緊繃,看看燈籠又看看她,眼裏飛起了千年的霜雪。

李懷玉咧嘴,忍不住伸手又摸了摸他的臉,眨眼道:“是你說摘不下來就不見我了呀。我說過要同你‘歲歲常相見’的,你不記得了?”

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常相見。——誰敲著茶勺唱出來的詞,止不住地又回響在了耳邊。

身子一僵,江玄瑾瞪眼看著她,完全說不出話來。

街上百姓熙熙攘攘,不少人經過一家酒樓旁邊,都停下來張望。

一個長得極好看的男子捧著一盞燈籠站著,臉色難看得很。而他面前,一個靈巧的姑娘伸手叉著腰,笑得酒窩盈盈。

白府。

江玄瑾一聲不吭地拿膏藥塗著她手背上裂開的傷口,李懷玉趁機就占人便宜——貼著他的背,下巴放在他肩上。貪婪地盯著人家的側臉看。

“你怎麽還沒消氣呀?”她苦惱地問,“不是都給你摘月亮了嗎?”

他沒說話,薄唇抿成一條僵硬的線。

“是不是心疼我了?我也沒摔著呀……嘶!疼!你輕點!”

“還知道疼?”終於開口,江玄瑾語氣很差,“自己身子是個什麽樣子自己不清楚?”

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養了十幾天才有點人樣,哪是她這樣折騰的?方才要是沒勾住柵欄呢?要是他反應也不夠快,接不住呢?

被他兇得愣了愣,懷玉眨眨眼,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眼睛陡然亮起來。

“江玠。”她喊他的大名。笑得意味深長,“你……是不是在心疼我啊?”

抹著藥的手一頓,他黑著臉擡頭:“想做這種夢,就白天睡覺。”

說完,把藥膏往床邊一放,起身就往外走。

身後的人不甘心地朝他吼:“我都那麽心疼你,你心疼我一下怎麽啦?小氣鬼!”

江玄瑾沒應,他跨出門檻,徑直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心疼嗎?

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他冷笑,就算心口會疼。那也是染了心疾了,跟她沒什麽關系。

推開房門,江玄瑾擡眼就看見了桌上放著的一個燈籠,又圓又亮的,像極了月亮。

盯著它看了一會兒,他進屋,把它捧起來放在了窗台上。

窗外夜色沉寂,窗邊明月皎皎。

上床就寢,江玄瑾做了一個很恬靜的夢,夢裏有一片溫柔的月光,和一抹揮之不去的藥香。

第二天清晨。

白孟氏入獄。白府氣氛一片凝重,在得知自己母親要被關押十八年的時候,白璇璣坐不住了,帶著一眾叔伯嬸嬸就沖到了南院。

“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李懷玉剛睡醒就被人迎面吼了這麽一嗓子,當即皺了眉:“什麽?”

白璇璣雙眼通紅地看著她:“母親就算有錯,那也是你要叫一聲‘母親’的人,你竟然把她送進大牢關十八年!十八年啊!你孝心何在?”

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李懷玉坐直身子,痞笑:“把她關進大牢的是陛下,不是我。”

“若不是你進宮去告狀,她能被關嗎?”後頭的嬸嬸白梁氏怒道,“都是一家人,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是啊。”白劉氏也幫腔,“咱們都在想法子救她呢,你倒是好,不但不幫忙,反而還去告禦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