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2/3頁)

“厲無咎帶來的那些人一個不留,明晚子時之前,把鮫宮內外的戍守全部鏟除,對方的人越少,咱們的勝算就越高。如果寶藏的大門能順利開啟,安排幾個人在洞外人留守,不能一窩蜂全湧進去。”

蘇畫道是,“我和魑魅魍魎守門,你們進去,要是有什麽變故,我們也好裏應外合。”

崖兒頷首,望向鮫宮方向,喃喃道:“仙君是個念舊情的人,他對厲無咎還是下不去手。如果任由事態發展,我不知怎麽才能報得了仇。”

“厲無咎曾是上仙,即便轉世之後也不是凡人能對付得了的。樓主要報仇,還需借助仙君的力量。”

她聽後苦笑了下,“我真不喜歡現在這樣,以前單槍匹馬橫行天下,自從找了個男人,事事都要倚仗他。”

蘇畫卻說不,“以前的敵人都是凡人,現在的敵人離仙不過一步之遙。你不能用血肉之軀去和他們的仙術抗衡,即便你曾經多麽無敵。這世界仙妖混雜之後,就再也不是以前的樂土了。”

是啊,三途六道中,人是最最脆弱無用的。肉體凡胎,壽命不過短短幾十年。蘇畫一直覺得沒人能陪她走到最後,最大的困擾還是這個。自己垂垂老矣,枕邊人尚年輕,感情不是常開不敗的,過了新鮮期,剩下的就只有自己。

大戰在即,困在這官衙裏讓人覺得窒息,崖兒說:“我出去走走,師父替我照看樅言。”

推開大門邁出門檻,身後的鮫王大呼小叫著:“夫人要出去嗎?寡人正好有空,可以陪夫人到處逛逛。”

她謝絕了他的好意,一個人涉水而過,往東邊的山上去了。

這春巖四面環山,孤山頂上那面太乙鏡最後會照在哪裏,誰也不知道。還是得先熟悉一下環境,她倒並不怕厲無咎的人會來找她麻煩,神璧的好處是融進她的骨血,不是她的意願,寧願碎裂也不會屈服。所以當初厲無咎只是派五大門派圍追堵截,要是能夠把神璧從她父親身體裏催逼出來,就不用兜這麽大的圈子了。

站在曠野上四顧,山石嶙峋,不知道哪塊石頭後面藏著玄機。她在亂石間行走,想起以前奉命出任務,那時候一個人仗劍天涯,身上沒有負累,要比現在痛快得多。

走走停停,前面是片石林,那些石頭一簇簇地直立著,頗有崢嶸之感。她摸了摸腰間的劍,舉步走過去,剛繞過一塊巨石,便見石後倚著一個人,擡眼一瞥她,曼聲道:“我可沒有同樓主約好,萬一被仙君發現,樓主要極力解釋,別讓他疑心你我有染,又讓我有口難言。”

崖兒並不理會他那些插科打諢的話,蹙眉道:“厲盟主怎麽在這兒?”

他笑了笑,“我先來的,你卻問我為什麽在這兒?”眼看她又要拔劍,他噯了聲,“四下無人,誰也幫不了你,動手前還請三思。可要是殺了你,我又下不了手,畢竟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多少總有幾分感情。”

他看著長大的?崖兒對他的猖狂很不屑,既然狹路相逢,就沒什麽好客氣的了。她抽出撞羽指向他,“拔劍吧。”

“你不管龍王鯨的精魄了麽?”

她冷笑了聲,“精魄一散,我就讓牟尼神璧為他陪葬。你想找孤山寶藏?下輩子吧!”

紫府君曾說他極端,可自己找的女人,還不是像他一樣極端!她的劍很快,破空橫劈恍如焦雷,他接了她幾招,原本就是陪她過過招而已,誰知她竟越戰越勇了。

一切時機不對的打架都是瞎打,他見招拆招,調侃道:“嶽樓主何不省省力氣?你使的招數裏還有我教你的,徒弟打師父,你以為打得贏?”

崖兒不知道他的話有幾分真假,當初她學武時,蘭戰不時會帶各門的高手來傳授她武學。現在的波月樓只剩下弱水門和生死門,當初卻是門戶眾多,人員紛雜。十幾年前誰教過她,她不記得了。那些所謂的師父不過稍稍指點一招半式,她沒有必要去記,反正最後都死在她劍下了。如果他的話屬實,至多證明波月閣當初也是眾帝之台麾下的。他這種兩面三刀的人物,吸納名門正派之余,手下必然有幾個專使陰招的爪牙。

她不應他,一味啞戰,撞羽的劍尖鋒利無比,劍氣所至,輕易就割破了他身上的衣衫。他來奪她的劍,她轉腕揚袖換至左手,挑劍向上橫掃,劍鋒削過他的喉頭被他閃過,緊跟著一記重擊,猝不及防敲在了她小臂上。

半邊身子頓時麻了,她忍痛不及,劍也脫手落在地上。一只黑舄踩住撞羽,見她袖中又有劍鋒閃現,在她發起新一輪的攻擊前,反手將她扣在了胸前。

這力量驚人,她竟掙脫不出。像翅膀被釘住的蛾,就算逃出生天,也難飛得平穩。可她依舊不屈反抗,掙得他廣袖搖曳,潮濕的空氣裏有冷香氤氳擴散。她忽然怔住了,是刀圭第一的味道。她想起那個細雨淋漓的春日,在她半死不活時站在她床前的黑影,熏的就是這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