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2/3頁)

只有在愛人面前,她才會表現出這種脆弱來吧!樅言立在一旁喟然長嘆,到現在才明白愛與不愛的區別。他認識她遠比紫府君早,可生命中的提前到場,並沒有為他贏得先機。來得早不及來得巧,喜歡終究和愛有區別。

他們膩在一起,哭哭笑笑盡是人間悲歡。崖兒捧著他的臉,擦他眉心的印記,“這是什麽?以前沒有的。”

他把她的手拉下來,攥在掌心親了一下,“別擦了,擦掉了皮也沒用,這是墮仙印。”

崖兒不懂墮仙的含義,樅言心下卻一緊,一位上仙若是入了魔道,那麽天地間便再也容不得他了。

可他倒不以為意,笑道:“斷我仙骨的時候,我心裏生了雜念,一不小心就往斜裏岔了。沒什麽,只是個印記而已,留著吧,還可以用來嚇唬人。”

崖兒失笑,再審視他,除了眉目因那一抹紅色變得更妖嬈些,其他不見太大改觀。性情……應當還是以前那樣隨遇而安吧!聽他說斷仙骨,她心裏五味雜陳,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從上到下把他摸了一遍。

摸的人專心致志,被摸的人雖然很喜歡,但畢竟有外人在場。他臉色泛紅,扭捏地瞥了樅言一眼,“對不住,我們分開太久了。”

崖兒愣了一下,有些尷尬。回身看樅言,她只顧重逢,把他給忘了。

忙拉仙君過去,介紹他們認識。紫府君向他拱起手,“我們好像不是第一回 相見,多謝你伴在她身旁。”

樅言勉強笑了笑,回禮道:“瑯嬛上空,遠遠見過一面。月兒是我的朋友,我答應過,刀山火海陪她一起走。”

情敵相見,劍拔弩張是常態。樅言的話裏雖沒有棱角,但機鋒分明。他在她身邊是出於他們之間的情義,用不著誰刻意來感激他。

紫府君聽後不過淡淡一笑,他有圓融的風度,也從不為一點小事怒形於色。不過心裏有數,以後多加提防就是了。

暮色緩緩爬上頭頂,有夜霧在腳下縈繞,他立在煙氣裏,斜陽映照在他眉間,依舊是占盡風流的人上人模樣。

他看向天頂,嘆息著:“太陽要落山了……極地裏沒有黑夜,睜眼就是天光大亮。”可能那一仰頭的動作牽扯了頜下傷口,嘶地吸了口涼氣。

崖兒忙替他捂上,訕笑著:“我以為自己又看見了幻象,所以下手狠了些。疼麽?我給你揉揉。”

他眼波一漾,將手覆蓋在她手背上。崖兒只覺甜膩漫上身來,心裏卻又酸苦,哽咽著,重又偎進他懷裏。兩條手臂緊緊抱住他,害怕他飛了似的。等略平了心緒才問他究竟是怎麽逃離八寒極地的,“我拿到了龍銜珠,本打算進去救你的。”

她不知道,自己當時得知她要闖八寒極地,心裏是怎樣一番復雜的感受。會油然生出一種奇異的自豪來,他的女人敢不顧生死,進入那個無人敢踏足的絕境,證明這場愛情轟轟烈烈之余,也是掏心挖肺的。他慶幸自己的付出得到回應,雖然開始得糊裏糊塗,完全是沉迷於她的色相。但越是深入便越沉澱,比那些始於溫暖,最終一拍兩散的,更堅決篤定。

他說:“不用救,我自己出來了。雖然有龍銜珠,但極地的嚴寒無孔不入,會在你身上留下病根的。我呢,天生仙骨,即便具毀也傷不到根基,慢慢就復原了。這囚籠也不是我逃出來的,瑯嬛建於我手,一磚一柱都是我的心血。我被困極地,浮山松動,妖鬼夜行,天君無法收服,便提前讓我出來戴罪立功。”

只是這立功裏,至始至終不包含擅自離開方丈洲這一項。天帝不過想把囚禁他的地方,從八寒極地換到蓬山。要不是大司命闖上浮山,他差點就信了大禁的話,以為她三天之內來不及趕到八寒極地。

其實一切盡在天帝的掌握,這位上神果真從來不做蝕本買賣。看看時候,該來的人就快到了,畢竟他擺脫了大禁的看守,又打亂了天帝的計劃,想就此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天底下哪來那麽容易的事。

他徐徐長出一口氣,望向平原的盡頭。天兵在前開道,身著朝衣,手執笏板的眾仙分列兩旁,其後有人漫步而來。

他輕牽了下唇角,陣仗擺得這麽大,嚇著了他的葉鯉怎麽辦?和天帝鬥智鬥勇不是第一回 ,他有的是經驗,便將她護在身後,自己向上一揖,“天君駕臨,有失遠迎了。”

天帝的面色很不好,眼中山雨欲來,厲聲道:“紫府君,你敢一次次罔顧本君之命,當真以為本君奈何不了你麽?”

他說不,“我不過一介小仙罷了,天君想如何懲處,全由天君做主。瑯嬛不穩的根基,我暫時穩固住了,那些作亂的妖鬼,我也重新歸了冊子,總算不負天君所托。該辦的事我都辦完了,天君事先的承諾,不能因為只有你我彼此相談,就全不算數了。當然天君要反悔,我無話可說,那就讓時間倒流,重回三日之前,瑯嬛當倒則倒,我當受天譴,一分一厘絕不推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