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3/3頁)

白耳朵點頭,一人一狼退出來,紫府君虛虛設了個障眼法將洞口隱去,才回到他們暫居的洞府。

崖兒見他空手回來,心頭一緊,“圖冊呢?”

他說還在那裏,也很安全,“咱們暫且不走,放在身邊不方便,等走時再去取。”

崖兒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決定,但相信他總有他的道理。後來的相處,足可成為她一生咀嚼再三的回憶。如果說曾經的快意江湖是蕭蕭的青葉,那麽這幾天的耳鬢廝磨,就是綴在枝頭的繁花。刀尖上行走的人,連生病都得看準時機,哪裏懂得和相愛的人攜手虛度光陰,是多麽愜意的一件事。山中歲月精巧又從容地流過,他們每天揉著朦朧的睡眼,坐在冰天雪地裏看日出。晚間用罷了飯,他帶她徒步跋涉,踏雪尋梅。原來她不在的十幾年裏,後山上竟然玄妙地長出了兩株骨裏紅①。艷如朱砂的花朵點綴蒼茫的夜景,她在樹下看了很久,看出一身雪野孤雁般的殘痛來。

他折了花枝,簪在她發間,就著月色看她,“可惜沒有早點遇見你。”

她輕笑,“別人花上三年五載才圓滿的事,我們三個月就完成了。不要你苦苦追尋,我自己來了,多好。”

只是太快,他沒有說出口,捧住那張繡面,密密吻了上去。

一個人不用自己頂天立地,好像會變得倦懶。起先崖兒還不時去山坡上觀察五大門派的行蹤,後來竟全拋到腦後了。也不知日升日落多少次,懈怠到連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時,才打算象征性地往山頭上去一趟。

平常都是焦不離孟,今天他卻沒有同行的打算,“快去快回,我給你烤獐子肉。”

崖兒倒也沒想那麽多,紮起褲腿說好。待要出門,他忽然叫住她,眉眼含笑,為她理了理頭發,“我有沒有告訴你,你今天格外好看?”

她聽了便撒嬌,“我哪天不好看?不好看,怎麽引你上鉤?”

他笑意更濃,兩手從她肩頭緩緩滑下去,滑過雙臂,在她指尖繾綣一握,然後輕輕推她,“去吧,小心些。”

崖兒心頭徒然升起一陣淒惶,但每次短暫分離都是這樣,怕惹他笑話,勉強壓住了那分不安。

走出山洞,騰身向山谷疾馳,幾個起落後還回頭望他。那道傲岸的身影立在皚皚白雪間,身側林濤如怒,頭頂日光正盛。他就那樣無欲無求,不誹不憤,還原成了遠古最初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①骨裏紅:朱砂梅的一個品種,喜溫暖和充足的光照,耐-10℃低溫,讓它長在雪域純屬創作需要,勿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