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2/3頁)

懷裏的人嘆了口氣,“你是太高興了麽,一下帶我跑得那麽遠?”

紫府君有些尷尬,“這是哪裏?”

守著天下最大的藏書庫,卻不愛看書的人,難怪連雲浮這小小的地界都摸不清。崖兒說:“這是白狄的疆土,赤白大戰爆發在東五十裏,我還在這裏殺過人,吸納過藏靈子。”

他似乎很意外,呆呆站著,雖然風雅依舊,但還是讓她覺得有點好笑。

她果然笑了,一笑牽痛背上的傷,狠狠抽了口涼氣。吊在他脖子上的手搖了搖,“把我放在樹下。”

他照她說的,放她倚樹而坐。不像前幾次怒目金剛似的,這次連抽出手臂的動作都顯得小心翼翼。

人生真是處處充滿變數,前一刻她還對決於驚濤駭浪,他一來,便晴空萬裏了。只是背上很疼,傷口摸不著看不見,卻明白傷得不輕。時間久了,隱約要虛脫,為了不至於暈過去,只好狠狠咬自己的舌尖。咬破了又疼得打激靈,眼淚汪汪看他撿回柴禾生起火。

火光帶來一點安慰,也看清了他的臉,依舊是眉眼蔚然,風流辭章。

多好,他似乎沒有先前那麽恨她了,她想也許已經被她睡服了吧!

她滿意地閉上眼睛,“我可以瞑目了。”

可惜他煞風景地應了一句,“死前把圖冊的下落告訴我。”

這人真是,偏要在她感受幸福的時候潑她冷水!她睜開了半雙眼,“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在你心裏,現在究竟是我重要,還是圖冊重要?”

他沉默了下,本該很簡單的答案,居然讓他有些為難。但為了死守顏面,他冷著臉說:“自然是圖冊。我救你,不過是為讓你活著招供圖冊去向,沒有別的。”

崖兒聽了也不惱,牽著唇懶散地一笑,她分辨得出什麽是真話,什麽是口是心非。這點小事上不依不饒,可白費了這幾天的相思了。

她嘟囔了句:“等我傷好了,帶你去取。”

他看了她一眼,反而不說話了。

靠過去一些,想碰她又不由遲疑。其實身體已經相熟了,可是在神智尚未遊離的時候,還是會感覺忐忑。他們是最陌生的情人,最親密的死敵,路走到這步,總有一種山窮水盡的無奈。他看著她的臉,火光下美麗柔軟,穿一身冷硬的夜行衣,沒有人告訴她,她不適合這樣的打扮嗎?

“葉鯉……”他還是這麽叫她,因為除了這個名字,他不習慣用別的來稱呼她。

崖兒睜開眼,心念大動。他半撐著身子在她面前,那鮮紅的嘴唇,很讓她有啃咬一番的沖動。

血氣上湧,不行了。她立刻又閉上了眼睛,“怎麽了?”

“你趴在我腿上好麽?”

她的身子猛地崴了一下,心裏嘀咕難道是上回嘗到滋味,上癮了麽?雖說他快樂,她有無比的成就感,可這個時候……她艱難地比了下手勢,“仙君,我都傷成這樣了,你怎麽還想讓我給你……”

他原本不是那個意思,甚至連想都沒想到,結果她忽然提及,他一下就紅了臉。

“你……能不能別再提那事?”

她說不能,“邊上沒有外人,我見了你就會想那事。”

大概她說的都是實話,但這實話還是讓他惱羞成怒。回顧前幾次,每一次她都用這招,可恨的是居然每次都奏效。她不說倒罷了,他也盡量去忽略,可她偏要說,一說便提醒他,道骨天成的所謂仙君究竟有多縱欲。他實在沒有臉面對這樣的自己,情急生恨,高聲斥道:“你究竟把我當什麽?當成你發泄獸欲的工具嗎?”

他氣湧如山,無論哪個男人,都無法接受這種看似銷魂,實則打擊自尊的事情。

崖兒愣住了,連背上的痛都差點忘了,半張著嘴看他滿臉悲憤,猜測他下一刻會不會哭出來。

所以他們之間的矛盾,已經從魚鱗圖轉化成房事了嗎?她強撐著傷體安慰他:“不是這樣的,你不要多心。只是湊巧而已,我想做那事,你又秀色可餐……”話沒說完,又疼得發虛起來,呻吟著,“這怪物可能是個蠍子精,尾巴尖上有毒。”

紫府君嘆了口氣,伸手架起她的兩臂,讓她伏在自己腿上。

“那不過是只蠱猴,沒有成精,但確實有毒。”一面說,一面揭開她背上襤褸的布料。夜行衣已經被血染透了,蠱猴的尾上有數不清的尖刺,擊中敵人後隨即紮進皮肉裏。那些刺細如牛毛,會隨血液遊走,如果不及時處理,再過半個時辰她就該涼了。

他撕開了她的中衣,血肉模糊,翻卷的傷口襯著她皮膚的底色,看上去觸目驚心。他探手,把一柄精巧的彎刀放在火上烤,刀尖逐漸轉紅,他的視線卻靜靜落在那纖細伶仃的背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