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3/3頁)

崖兒也不急,還剩三位長老,她抽了個空,把其中一位連人帶馬執行了腰斬。

兩位長老接連出事,長淵弟子開始陷入恐慌。城裏風聲鶴唳,一隊隊人馬在大街小巷穿行巡邏,還有闖進客棧,公然叫囂盤問住客的。

幾個客商破口大罵:“他奶奶的,官府都沒他們囂張。嶽家一代不如一代,眼看要完了。”

有人接口:“早完了,嶽家父子一死,門庭都塌了。現在這個就算篡了位,也是肚臍眼成精,成不了大器。”

“話又說回來,連死兩位長老,究竟是誰做下的?難道嶽家還有後?我曾聽當初追進雪域的人說起,柳絳年把孩子生下來了,要是沒凍死在雪域,現在也二十多了吧……”

崖兒關上房門,從窗口躍了下去。

長淵府的廳堂裏,坐著幸存的兩位長老和幫派骨幹,因為查了四五天沒有半點頭緒,正拍桌砸凳子,火冒三丈。

“一定是那孽種回來了!”瘦高的長老說,生來愁眉苦臉的面相,想起自己也將吉兇未蔔,越發的悲觀。

另一個除了熬紅了雙眼,倒還算坦蕩。修剪文細的胡須,恰到好處地覆蓋在唇上,搖著紙扇的樣子頗有幾分讀書人的底色。聽見他的喪氣話,立刻表現得很反感,高聲道:“別自己嚇唬自己,當年那個孩子早就死了。這些年長淵做的買賣得罪不少人,誰知道究竟是哪路人馬尋仇!就算是嶽刃余的小崽子,年紀輕輕能有多大能耐,看把你嚇的,都快尿褲子了!”說著粗喘了兩口氣,平息一下心情後才又道,“先別慌,我已經俱信通知五大門派,海潮那裏也有對策。這兩天自己先小心些,等人聚齊了,挖地三尺把蒼梧城翻個遍。倘或真是嶽刃余的孽種,二十年前五大門派能殺他爹娘,二十年後也一樣能宰了他!”

蟄伏在檐下的人輕巧一個翻身,躍進了墻外的黑暗裏。

議完事的長老出門,前呼後擁自不必說。輾轉於亂世而活到今日,哪個沒有經歷過血淋淋的現實?到了晚年雖然奢望安度,但生於江湖死於江湖,這是所有人的宿命。

深深吸一口煙,讓那團厚重的辛辣在肺裏打個滾,再吐出來時,四肢百骸有了短暫的放松。車輪滾滾,他坐在車裏沉思,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隔著垂簾喊:“隱元,先去一趟城南。”

可是影子一樣寸步不離的隨從這次沒有應他,他心裏驟跳起來,馬車還在繼續前行,但他到這刻才發現,外面的腳步聲不知何時都消失了。他開始後悔,不應該乘車的。又喚了聲隱元,擡手摘下了長劍。

車輪碾過一塊石頭,猛地一顛。他慌忙撐住身,車終於停下了,可腰間別著的折扇也滾到了車外。

垂簾下的縫隙恰好能看見那把扇子,他瞪著眼,一片絳紅的裙角翩然而至,雲頭繡鞋踩在扇子上,他聽見扇骨發出折斷的聲音,還有自己顫抖的語調:“外面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