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2/2頁)

波月閣難逃幹系,他們從雪域發現她,帶回她,絕不是偶然。可蘭戰這人不好對付,她到此刻終於明白蘇畫的那句話。想殺但殺不掉,蘭戰是第一人。

她把參商少舵主的腦袋扔在了大堂上,撲通一聲,包袱散開了,一個腦袋骨碌碌滾出去丈余遠。

座上的人看了眼,“崖兒此行辛苦了。”一面揮手,屏退了左右。

她還是淡淡的樣子,說不辛苦,“為閣主分憂,是崖兒的本分。”

蘭戰聽後只是點頭,從上首緩步下來,黑色的袍裾劃過台階,留下一串纏綿的弧度。

這是個復雜的人,慈眉善目,但心如蛇蠍,如果沒有見識過他的兩面三刀,也許會被他溫柔的表象迷惑。他走到她面前,仔細端詳她的臉,可能極不喜歡這張面皮,伸手把它揭了下來。

卸下平庸的偽裝,背後的面孔驚為天人。雖然他知道嶽刃余和柳絳年的女兒自然不俗,但十年前那個又臟又野的毛孩子,實在無法讓他想象她今天的輝煌。

天生尤物,只可惜不夠柔軟。他垂眼一瞥,她左臂的衣袖上破了一道口子,有血漬隱約透過來,不必查驗,自損又是三百。

他悵然嘆了口氣:“你在蘇畫門下這麽多年,沒有學到她的半分皮毛,到今天依舊只會肉搏。”

崖兒擡起眼,不像以往那樣,拿一句“只要達成任務,不計任何方法”回敬他。她的臉上甚至湧起一點羞澀的味道,低聲說:“閣主沒有查驗過屬下的課業,怎麽知道屬下未得門主真傳?屬下只是覺得對戰更直接,與其費盡心機虛與委蛇,不如真刀真槍浴血沙場。”

這麽說倒也沒什麽錯處,就是想法太男性化了。蘭戰沉默,踱過去看那顆孤零零的人頭。轉身的一霎,她看見他眼裏波光微微一漾,這位閣主的無懈可擊終究還是有破綻的。

“回來的路上,去了陰陽樓?”他狀似無意地問,“我記得那樓裏有個了不起的說書先生,昨天講了什麽故事?”

崖兒說:“長淵嶽家的故事,還有嶽刃余和柳絳年的相識相戀。”

蘭戰頷首,“這說書人是江郎才盡了,這麽老舊的事也拿來消遣。”言罷回頭望了她一眼,“你方才說我沒有檢查你的課業,那現在咱們就來查一查。你知道閣中弟子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什麽?”

她輕輕吸了口氣,“是服從。”

“很好。”他對掖著雙手,平靜地看著她,“把衣服脫了。”

她吃了一驚,一雙烏沉沉的眼睛裏湧起倉惶,但沒有任何異議,擡起手,把夜行衣脫了下來。

他好整以暇,看她只著中衣站在那裏,啟唇道:“再脫。”

她是一個合格的殺手,殺起人來毫不猶豫,脫起衣裳來也當如是。

中衣蛇蛻一樣落在腳下,她忍怒忍得辛苦,鼻尖上浮起一層細密的汗,但依舊昂首而立,沒有半點畏縮。

本以為這樣已是極致了,可那兩個字又一次從他口中逸出來,“再脫。”

她只覺腦子發脹,那點忍耐像一觸便會斷裂的弦絲,如果不是清楚沒有勝算,她現在就想殺了他。

眼中淚心上血,暫時只能囫圇咽下去,她扯去肚兜的決絕一如拔劍的姿勢。蘭戰應當是很滿意的,隱約的情欲在他眼底微漾,他啞聲說:“脫光。”

少女無暇嬌脆的身體暴露在十一月的寒流裏,然而這具身體是溫熱的,散發出氤氳的香氣。她今天徹底了解了父母的生平,不知有何感觸?他想看看她所謂的服從能夠做到什麽程度,如果她有半點異動,那麽這輩子都別想再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還好,她老老實實照做了,看來那對夫婦沒有在她心上留下痕跡,狼養大的孩子,冷血在所難免。他放心之余開始寸寸查驗,嶽刃余究竟把牟尼神璧藏到哪裏去了。

十六年了,下落成謎,這個遺孤身上沒有任何地方和神璧有牽扯。但他不相信,孩提時期也許沒有覺醒,如今她長大了,可以熟練操控這具身體,倘或有變化,也該是時候了。

只是看著看著,神智會受些影響。她很好地傳承了她母親所有的優點,當年弱柳扶風萬人空巷,柳絳年幾乎是所有男人心頭的朱砂痣。如今她的女兒就在他面前,這樣逼人的美貌,更勝其母,多少可以彌補他最初的遺憾。

他把手覆在半邊稚乳上,“崖兒懂得什麽是人間極樂麽?”

她雙眼灼灼看向他,“閣主想讓屬下服侍?”

他微怔了下,“你不願意?”

她不說話,笑容裏有種耐人尋味的冷嘲,似乎是嫌他過老了。

老麽?十六年前的閣主和十六年後,樣貌上幾乎沒有任何差別。蘭戰忽然改了主意,舒口氣輕輕微笑,“穿上吧,小心著涼。”目光復又流連一顧,轉過身,往大堂深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