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作假亂真
這話有點詭異。
陳衛之間的事,與梁國何幹?更不消說,陳衛之間沒事。這個信王的話,讓人摸不著頭腦。
“你想確認什麽?”鄭長欽問。
“陳國的立場。”信王看著他,正色道,“我來只為打聽,陳國對衛的立場。”
鄭長欽失笑。
“這個還用打聽?”他一邊搖頭,一邊嗤笑,“陳衛已聯姻,梁國不知道?”
“知道。”
“那還打聽什麽!”
“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打聽。”信王眨眨眼,也笑了,“可以聯姻的,未必是盟友。聯姻也分多種,有些為結盟,有些為算計。我只想知道,陳國為什麽。”
鄭長欽不笑了。
信王還在微笑:“這些隱秘之事,等閑打聽不到。所以我才喬裝,借機接近學士。因為舉朝上下,天子最親近者,唯有學士一個。”
鄭長欽神色變了變。
類似這種話,已有人說過。
昨夜,方雲嵐也這麽說!他們接近他,目的竟一樣。方雲嵐的厲害,他已領教過。
那麽這人呢?
這人真是信王麽?若是真的,又有什麽目的?
於是他謹慎問:“你打聽這些作甚?”
不料信王說:“我不知陳國立場,現在還不能說。”
鄭長欽一挑眉。
這個回答微妙,其實等於說了。
梁國打聽此事,可見陳對衛的立場,間接影響梁國。但若梁衛交好,又何必探究此事?
想來梁衛之間,多少有點問題。
是什麽問題?
鄭長欽很想知道。
可這個涉入已深,這人輕易不會說。他必須提點保障,先讓這人安心。
於是他正色說:“陳國的立場,你大可放心。”
“怎麽說?”
“陳衛雖已聯姻,但各自為政,互不牽扯。衛國有什麽事,都與陳國無關。”他微笑。
這句話也很妙。
“當真?”信王問。
“當真。”
信王的眼一亮:“鄭學士的看法,想必陳主認同?”
“認同。”
這已算得上保障。不論梁衛如何,陳國都不插手。這麽中立的態度,這人盡可安心。
鄭長欽看向鐵柵內,又問一次:“那剛才的問題,你現在可以說了?”
“可以。”
信王點點頭,看著他說:“我入陳打聽這個,只為探明形勢。陳衛若真為盟友,日後梁國伐衛,陳國會發兵助衛。對梁國來說,這將很不利,所以我先來確認。”
梁國伐衛?!
鄭長欽大吃一驚。
怎麽梁衛之間,矛盾已如此深?從沒聽說過!
看來四國之中,果然暗潮洶湧。陳國與衛聯姻,意在算計衛國。不料,梁國相安無事,也在算計衛國。
“梁國為何伐衛?”他問。
“為一個人。”
“誰?”
“我阿妹。”
“靖方公主?”鄭長欽更吃驚。靖方公主不是已……“我阿妹已經不在,想必學士聽說了。”
他點點頭。
“阿妹會死,罪在衛國!衛國皇族內亂,以致洛王入梁,想借兵攻衛。洛王借兵不成,便殺了我阿妹,嫁禍衛人,以圖挑起戰事。阿妹無辜慘死,只因衛人內鬥。衛國合該滅亡,償還阿妹血債!”信王恨恨道。
還有這個內情?!
鄭長欽太驚愕。
這些全是隱秘,非情報可以探知。這人竟會知道,可見真是信王!自己誤聽姓方的,囚了梁國王爺?!
姓方的那個混蛋!
騙他抓了元極,還讓他去請功?不領死才怪!他早知姓方的不可信!然而,陛下相信姓方的。
那他該信誰?
鄭長欽陷入深深糾結。
若相信元極,就該立刻放人,管姓方的去死!
但是,陛下曾有令,讓他配合姓方的。如果他不聽,陛下會生氣麽?
若相信姓方的,就得繼續囚人,不論此人真假。可萬一是真的,等於開罪了梁國,陛下若知道,只怕一樣生氣。
這可怎麽好!
鄭長欽遲疑不決。
其實,難點只有一個,放不放人?
放了,有顧慮;不放,也顧慮。囚了個燙手山芋,真正左右兩難。
他在外面為難,裏面又說話了。
“鄭學士仍不信麽?”元極問。
“不,不。我只是……只是……”他只是半天,也沒個全話。
“我明白學士的顧慮。茲事體大,謹慎也是應當。學士有苦衷,我也不為難。但拖下去無益,我有折中之法,學士可願一聽?”信王看著他說。
“請信王殿下指教。”他已改口了。
“學士即刻入宮,稟告陳主此事。放不放我,由陳主聖裁。並請轉達陳主,我不會因此記恨學士,梁陳交好如故。這樣一切責任,均與學士無關。我願在鐵柵之內,等學士消息。如此折中可好?”
好!
鄭長欽大喜。
不料信王這麽寬宏,而且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