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神秘之行(第2/3頁)

“可一旦郢主使詐,會盟將成戰場。憑一個受冷落的皇子,無法左右郢主的決定,更無法收買將領,倒戈為己。那他憑什麽守約?”

“這個……我也想不出。”宇文初搖頭,緩緩道,“但茲事體大,他既敢籌謀,想必自有辦法。”

“但願如此。”

樓頭朔風強勁,卷起二人的衣袂,獵獵翻飛。

從衛邊到郢關,他們輾轉千裏,經歷了一場寒冬。如今,這千裏外的寒冬,即將結束於一場會盟。

對於郢衛雙方而言,此刻一心所系的,無非此事。

但是,有一個人除外。

姜枚仍不知情。

他正在喝藥。才剛喝一口,他又咳起來。

每到冬季,他的病就更重。寒冬肅殺,帶走萬物的生機,也包括他的。

“太子殿下,藥燙麽?”內侍忙問。

“還好。”他忍住咳,微笑說。

即使有些燙,冷冷就好了。他不想為這點事,再去困擾別人。

因為他的病,已給人添了太多困擾,給父皇,給二弟,給阿檀。

尤其是阿檀。

從小到大,阿檀一直盯他吃藥,即使獨居平王府,仍不忘常來。可最近,他都沒見過阿檀,難道出了事?

他不覺放下藥,問內侍:“這些天,三殿下來過麽?”

“沒有。”

“朝中可發生大事?”

“也沒有。”

“那邊關如何?二殿下率軍出征,可有戰報傳回?”

“有戰報,但沒勝負。”內侍躬身,答得很恭敬,很認真,“戰報說,衛人據關不出,雙方尚未對陣。”

“哦。”姜枚點點頭。

看來他多慮了,並沒出什麽事。阿檀不來,許是因為別的。

幼弟已經長大,不再是個孩子,該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秘密了。他這個做長兄的,應該開心才對。

此刻的阿檀,不知在做什麽。說不定,正思念心上的姑娘?

想著想著,姜枚莞爾。

可姜枚想錯了。

姜檀沒思念什麽姑娘,他根本不在王府,甚至不在郢都。

此刻的姜檀,遠在郢土的南陲。

郢國四面邊陲,三面都有人煙,唯獨南面無人。

東、西、北三面,山脈連綿,多有郢人聚居,或打獵或放牧,民生安恬。

南面也有山,群山更秀麗。

然而,對這麽美南陲,郢人偏視之如禁地,避之如瘟疫。有生之年,誰也不來南陲。

如今,姜檀卻來了。

南陲的山更多,也更險。層巒疊嶂,十二峰直插雲霄。在肅殺的冬日,越發蒼涼,簡直讓人心涼。

姜檀已入山中。

他獨自一人走在野徑,連馬也沒牽。

野徑上,枯枝敗葉厚積,像許久無人走過,幾乎沒有路。

越往上走,越見山脈連綿。遠山連天,天邊雲霧低沉,又厚又重,似已凝住不動。

空山寂寂。

在這南陲的荒山中,他袖手獨行,一直行入深處。

忽然,林深傳來響聲。

聲音很奇特,像風刮過枯枝,又像不知名的鳥鳴。

姜檀停下了。

這時,響聲突變,淒厲如鬼哭。厲聲中,兩個黑影一閃而至。

一陣勁風撲面,比旋風還急,似乎要將他卷入絞碎。

勁風是刀風。

兩把刀,彎彎如新月,溫柔的弧度上,泛起奪命冷光。

這無人的荒山居然有人!還是殺人的人。

生死一線。

姜檀並沒閃避,反而迎了上去。他右掌斜出,輕輕一揮。

輕描淡寫的一掌,卻帶起了罡風。罡風之中,他的掌心竟呈淡紫。

掌風迎上刀風,破了刀風。

攻勢一滯,兩個黑影交錯掠出,落在數丈外。

那是兩個少年,一樣的俊秀,一樣的彎刀,一樣的奇怪裝束。兩個人瞪著他,神色一樣的兇狠。

姜檀緩緩收手。

“郢人?”一個少年問。他的口音奇特,很生硬,就像咬牙切齒。

姜檀沒回答,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站住!”另一個少年開口。

姜檀仍舊不理。

嗆——

兩把彎刀齊出。這一次,刀風更強勁。

兩個少年更兇狠了,在他們眼底,透出兇頑的野性,似乎想將人撕碎。

然而,這一刀沒砍下去。

刀至半途,硬生生刹住,像有一只無形的手,刹那間捏住刀刃。

兩個少年瞪大眼,盯著姜檀的手。

姜檀手中有塊小牌。

小牌四四方方,不知是什麽做的,烏黑發亮。

牌上雙面雕刻,正面是圖紋,圖形很詭異,反面是字紋,字形也詭異。

一塊小小的牌子,仿佛有魔力一般,吸住了少年的目光。

少年臉色變了。

“你……你是誰?”其中一個問。

姜檀仍不答,收起小牌,徑自前行。

兩個少年面面相覷,卻不敢再動手。眼見姜檀越走越遠,兩人對望一眼,各自恨恨。